一路舟车劳顿,也没兴师动众的带着老师去酒店吃饭,而是点了平安郡最大酒楼的席面送到家中,边吃边聊。吃完饭,舅舅也没有回家,今天就留在自己老师这里。
当房间中只剩下三个人时,庄总营造对舅舅说道,“知逸老弟,这次真是要麻烦你了。”
舅舅笑着回道,“庄大哥,你客气了,你的一双儿女就放心的留在这里。”
“哎,这世上的事,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这个一穷二白的苦汉子,凭着邓大人的拉拔,好容易把日子过得平稳,这下也不知道会如何了。”庄总营造很是感慨。
“小庄,别那么丧气。这事还不一定如何,你只管装傻,啥都别问别看,只管把你的园子造好。”邓大人慢悠悠的说道。
“对啊,庄大哥,你就是个干活的,其他的不参与,不听不看不问不传,先让自己置身事外为好。”舅舅也说了一句。
“这我知道,只是,这次去干活的主不是个好相与的,最近六部里疯狂的上上下下,走马灯似的换人。难道他真以为皇、真以为官家就真不好了?”庄总营造在亲近的人面前,没有憋得住,还是问了出来。
一路回来,邓大人年纪大了,确实有些累,半歪着慢慢提点,“这事如何,就你这脑袋是琢磨不清楚的。让你去造什么,你自己留心、留意。只管干活,慢慢干,多干一些日子。或许就有转机。”
“我听大人的。”庄总营造点头,他知道自己的脑袋玩不了这些官场上的道道,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判断,自己有什么事都能担着,唯一放下不的就两个孩子,“知逸老弟,我也没什么亲戚族人,想来想去问了大人,把两个孩子留在了这里。他们的娘就跟着我一起,如果真有点什么,两个孩子就麻烦你们多看顾点。”
“庄大哥只管放心,孩子在这里,我们家举人都不少,保证不误了你儿子的学业。至于你和嫂子,让你做什么,都别象原来那么拼,慢慢来,慢工出细活,千万千万记得,一定要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最好。”舅舅应承下来,又怕老师说的庄总营造不上心,又嘱咐了一句。
“好,有大人和你帮忙,我就放心了。”庄总营造慎重点头,心放下来一大半,又跟舅舅说道,“实不相瞒,我这两个孩子,生来就有些不一样,照我女儿的说法,她能感知到花花草草的喜怒哀乐一样。开始,我就当孩子胡说,后来发现我儿子也跟她姐姐差不多,两人在家除了读书,就是伺候他们的花草宝贝。”
“哦?当真?”不仅仅是舅舅,就是邓大人也来了兴趣,都看着庄总营造.
“真的。知逸老弟,你还记得你有一回,我家两孩子有些咳嗽,你给过我一小瓶枇杷蜜。回去以后,给两个孩子喝了以后,他们就当宝贝一样藏着,跟我说,这瓶蜜喝了舒服,这蜜里有其他花蜜没有的感觉。”庄总营造是想着,两个孩子都在这,自己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孩子的异常总是会被人发觉,还是先交底比较好,“我就问他们什么感觉。他们说,就象所有的花草都有光环,周边都有气周游。我也听不明白,但是,两个孩子特别会调理植物,我很多搞定的植物都是两个孩子的功劳。”
“两个孩子知道这蜜是你家外甥酿造的时候,就说想见见小哥哥,这不山高水远的,我就没跟你提过。我也担心两个孩子跟其他孩子不怎么一样。”庄总营造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庄大哥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舅舅看庄总营造真的有些紧张,笑着说道,“这下好,我家三郎最会调理果树,这下给他找了两个帮手。这人生在世,总是各有特长。庄大哥不必如此紧张,奇人异事也多的是,两个孩子的天分,这是老天爷赏饭吃呢。”
“知逸说的是,小庄,你不必紧张,这世界上三岁能诗五岁能文的神童都多的是。我看得听得也多了,这是好事。你只管好好的做你的事,孩子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邓大人也跟着说道。“孩子刚来,马上要跟你分开,你先回屋子去跟孩子多处处。好在你女儿半大了,能说的通,两个人都留在这,孩子也不会太拘束。”
庄总营造这才放下自己的担心,想想马上要和孩子分开也挺舍不得的,也不推辞,提前回了房。
“知逸,这次委屈你了。”邓老大人把舅舅拉到身边说道,“这是我连累你了,也只能让你留在家乡了。”
邓老大人在朝中这么些年,好友同窗,承认的不承认的徒子徒孙也不少。这次他是被排挤的对象,跟他相关的,十有八九都被刷出了工部,分配去了地方。舅舅是他的关门弟子,谁都知道他有多喜欢,妥妥的衣钵传人,就是个闪闪发光的靶子。
“老师,你这是折杀学生了。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舅舅握着邓老大人的手,坚定的说道,“我都做好去犄角旮旯的准备,老师费了那么大的劲才让我回到家乡,学生感激不尽。而且,回来也没什么不好,增长实干,还能继续留在老师身边听课,这些年事务繁忙,学生觉得自己了无寸进,学问都快忘光了。这不是老天给我的继续学习的机会。老师,你可要继续提点教导我。”
“好,好。”邓老大人知道朝堂变动,有不少学生都已经不怎么往自己这个远离中心的人身边凑了,儿子等于被发配了出去,再次回到家乡还不知道能活几年,到时候身边有没有亲人。这最小的弟子,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行动表明了他会一直守在自己身边。
“回来前,我看了星象,卜了一卦,”邓老大人凑到舅舅的脸边说道,“这事拖不了太久,天上的帝星旺着呢,暂时被云遮挡,那也只是暂时的。”
舅舅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家乡韬光养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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