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离州,原先是边川和大燕之间的三不管地带,到那地方去做官,也不知是谁踩了贺小公子一脚。
太不合理了,贺芳庭才十七岁,去离州都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
可吏部办事又是合规矩的,现在想保下贺公子,只能由皇帝开口。
那么虞清晏要不要保他?要怎么保他?
正当他举棋不定的时候,季鸿升和唐玉来了。
想必齐王一案又有了些眉目。
然而根据两人报上来的东西,虞清晏总结了一下——他们什么也没查到。
锦娘也没找到,黄纹也是清清白白。捉了个黄岑,还是用的贪墨军饷的理由。
这理由还是三叔楚王友情提供的。
“黄岑给锦娘赎身,他也不知道锦娘在哪儿吗?”虞清晏压着怒气问道。
唐玉瞥了一眼皇帝,迅速低下头,恭敬道:“回陛下,御前司已经审讯过黄岑了。他说自己根本不认得锦娘,也不曾替她赎身。”
“那就怪了。”虞清晏气笑了,“难道这一张纸,还能自己跑去他家不成?”
“黄岑已经受了一轮刑,中间多次改口都说不通,问到最后还是答的不认识锦娘。”唐玉低着头,“所以臣觉得,他不像说谎。”
虞清晏揉揉眉心:“军饷的事情呢?”
“这他招了。”唐玉递上一张名单,“自衡光元年至今,所贪军饷共计一百三十七万两白银。兵部、工部、户部,都有人参与。”
皇帝看了一遍,把纸张递给季鸿升:“季大人,兵部这几个人你眼熟否?”
季鸿升双手接过名单,眼熟。
不过好在统共就贪了一百多万,名单上这些人凑吧凑吧,也能补上。抄家流放免不了,但小命说不定还能保住。
但皇帝可不这么想:“衡光年间,先帝御驾亲征,带着大燕将士跋山涉水、餐风啮雪,一战尽收边川残部。外平边川,内有灾荒,中原的百姓还饿着肚子,这些人就敢把银子往自己兜里揣了。”
一百多万两白银,要是用来接济灾民,当年中原的灾荒必能缓和,而昭定元年的京畿变民,说不定就聚集不起来了。
兵部的几个名字依旧眼熟,但季鸿升回想起那些人,却觉得陌生起来。
“名单上的,斩立决,示众三日。”虞清晏吩咐,“家财抄没,亲眷流放。”
唐玉跪地领旨。
而季鸿升就没那么好过了,黄纹那儿根本没什么切实的证据,兵部还参与了贪墨军饷,自己怎么也得领个失察之罪。
果不其然,皇帝罚了他半年的俸禄。没贬他的官职,也没打他板子,可季大人的心在滴血。
父母故去之后,季鸿升算是一穷二白起的家,为官也就靠着些俸禄养家糊口。半年的俸禄啊,妹妹的嫁妆还没攒齐呢。
出宫的路上,唐玉深表同情:“季大人,若是有什么难处,直接开口便是。”
“那倒还不至于。”季鸿升摆手,“好歹也是个兵部侍郎,之前攒下的俸禄够家中半年吃喝了。”
“名单上的人,没几个官衔比你还高的。”唐玉突然叹息。
不错,兵部那几个,平日里吃穿用度都很阔绰,他们有的也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哪里来的银钱呢?若是这么看下来,满朝的官员怕是半数都不干净,贪得多少而已。
“季大人虽非清流,但为官却有清流之风。”唐玉正色道,“唐某佩服。”
季鸿升担不起唐二这句“佩服”。
他是不贪,但别人贪他也不管。听到同僚贪墨百万军饷,先想到的也是交还银钱,尚可保命。
“唐大人抬举了。”季鸿升拱手,“为官,本就不该贪。”
虞清晏在御书房独自坐了一会儿,德申又报,楚王来了。
“请三叔进来吧。”虞清晏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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