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形式上需要是一个天津人,不然不被津门武行所容。
但渐渐的,两人却有了默契,相敬如宾,真就如同夫妻一般。
陈识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他选的徒弟耿良辰,本便是个羁傲不逊的家伙,是个暴脾气的车夫,一身痞气的小混混。
甚至说得严重了,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刺头,拜师的本意还是觊觎师娘美色。
可终究,面对徒弟喋血街头,陈识还是不能视而不见。
更何况,这是个和个同床共枕了两年多的女人。
他语气苦涩,劝告着说:“抓不到我,武行会报复你。”
赵国卉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轻轻摇头,“我也就嫁过你一个,真有报复...我也认了。”
陈识有些沉默,无论最初结合的原因多么功利,但眼前这个女人的话却也让他不由得动容。
他叹了声,轻轻握住了赵国卉的手,“遗憾的是,来不及去照相馆,没给你留张照片。”
赵国卉轻轻撇过头,冲着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这一回头,惊艳了近三载时光。
“当初,郑老先生问我,愿不愿意教真的,他可保我在天津开馆。”
赵国卉听了,轻声说,“你的事情,我不懂。”
“不过既然是开的武馆,难道还要教些假的吗?”
“这些就是规矩啊...”陈识摇头,眼里有几分无力,“人再能打,也动不得规矩。”
“陈旧的、一代一代传下的规矩,层层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累了,这些东西,也不想守着了。”
陈识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他起身,弯腰从床下抽出了一个精致的皮箱,吹散了表面的尘土。
展开了箱子,银锭、银票,码放得整整齐齐,就那么摆在床上。
“南洋十三年,颗颗血汗,这是我全部积蓄。”陈识低头看着这些钱,有些恍惚,但却坚决。
他在南洋闯荡,生死里淌过来,可以说是拿命换来的东西。
可钱银虽然珍贵,眼前的良人,他却更不能负了。
“明天,你在火车站等我。”
陈识低声说着,也算是作最后的交代,更像是完成自己最初和她的约定。
说话的时候,他却不禁想到的是已经离开了天津的郑山傲。
这桩婚事,也正是他居中撮合的。
彼时,这老先生还言之凿凿的下了定论:“她不是个好女人,家里穷,上的是洋人办的免费学校。”
“十七岁生的小孩,洋人的种...给她爹妈溺死了,名声坏了,至今没人娶她。”
这些话,陈识都也还记着,可他更知道,眼前是个好女人。
郑山傲的眼光,那是差到没得说了,偏偏他还自以为看人从来没错过。
教出个欺师灭祖的弟子就不说了...
陈识定了定神,望着眼前的女人,她有个一直都走不出心里的梦魇。
那个被溺死的小孩,她总固执的认定只是失散了,还会回来找她的。
“我到时候不来,你就上车走,不必去广东,随便哪一站下车,好好过十年”
陈识最后交代着,容忍了她关于那个已经溺死的孩子不正常的执念。
“十年后你再回天津,你儿子该二十一岁,也有能力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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