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识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但此时,江楚才在茶摊上坐下。
不偏不倚,正是陈识之前坐的位置,点了同样的茶汤,抿了一口。
茶摊的姑娘看到江楚,脸上带着难掩的惊愕与忐忑。
初来乍到时,江楚就是在这茶摊上喝茶,询问了那耿良辰的消息,惹得姑娘误会,特意还提醒了耿良辰。
却没想到,在街头遭难时,却只有江楚出手帮了耿良辰一把。
而她所认为的好军官,却上前捅了耿良辰两刀。
这眼光,倒真不是一般的差,几乎可以比得上郑山傲了。
她带着几分期待,但更多但是忐忑,小心的为江楚重新盛了一碗茶汤,就放在了他面前。
“这位先生,耿良辰...他怎么样了?”
江楚抬眼看着她,姑娘豆蔻年华,正是掩不住心里活动的年纪,心里想着念着的东西,都摆在了面上,一眼便看穿。
“死了...被那军官开车带到了天津城外,逼着他往回再奔五十米!”江楚伸出一个巴掌,五个指头在姑娘面前晃了晃,啧嘴道:
“那两把刀插得深啊,你想啊...这种情况下,哪里还能狂奔啊。”
“那刀就此移了位,割断了他肠子,跑到最后几步,白花花血淋淋的肠子都从肚子上的两个豁口里漏出来。”
“最后耿兄弟被自己的肠子绊倒,摔了一跤后...就再也没起来了。”
江楚幽幽的叹了口气,一副怅然的样子,大口的喝了一碗茶汤,“不过那里是个油菜田,风景倒也不错,算是个好去处吧...”
“死...了?”茶摊姑娘本来就忐忑不安的脸蛋变得煞白,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是啊!肠子都出来了,人还能活着不成?”江楚浑然不觉但样子,瞪了她一眼,又说道:
“我回来啊,就是找他的书摊的,准备把那些书都给烧了去...”
话还未说完,姑娘的眼泪已经像是雨珠般往下落了。
脚行的老大看不下去了,笑着拍了下江楚的肩膀,“江兄弟,干嘛逗弄个小姑娘呢。”
江楚嘿嘿一笑,“姑娘,我当初问你耿良辰的事情,你不是一口咬定,不认得这人吗?”
他年龄也不算大,正是与眼前这姑娘相似的年纪,可却总有种欺负小孩子但感觉。
但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惬意。
脚行老大笑着摇头,冲姑娘说,“别信这小兄弟胡诌诌,你的小耿还活得好好的呢!”
“真的!?”茶摊姑娘转悲为喜,面上带着错愕,可泪水还未擦干,晶莹莹的挂着,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是的是的...”江楚敲了敲桌面,收起了不正经。
“已经把他送到了城外的教堂里养着伤了,那里有医生。”
“我们过来,是特意告诉你一声,要麻烦你去照料照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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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孩今年十一岁,年头久了,我找不回他,但他可以来找我,我不能离开天津。”
房间里,赵国卉点起一支女士烟,袅袅升起的烟雾看上去有几分迷幻。
陈识在一旁沉默着,望着镜子里这个妩媚而坚决的天津女人。
她本来是俄国餐馆起士林的女侍应。
当初陈识思索一夜后,决定扬名不传真,却被郑山傲讥讽。
所谓天津武行从来没人踢过五家,起士林的面包,也没人吃过个。
他便不信这个邪,当即叫来了个面包,撕成块艰难的丢进嘴里吞咽。
吞到第四个的时候,这个女人便看不下去了,借着送来一杯水的机会,笑话他是个贪便宜没够的男人。
所以后来,陈识将她娶了来,这算是一个交易,要在天津开武馆,那必须就需要在天津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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