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这是柳絮,是从柳树身上飘下来的,不是做衣裳的棉花!”霍存随手拈了一片,心情颇好,扬起久违的明艳笑容,对着霍起繁这个小丫头纠正。
郑无止却宠溺地揉了揉霍起繁的发顶,满眼的爱意:“这么小的小丫头,又从小金尊玉贵地长,能知道有棉花这么个东西就不错了。”
霍起繁眨眨眼睛,看看霍存,又看看郑无止,听起来他们两个的话并不冲突,可是却对于自己的评判截然相反,她仰起头问身边的郑无止:“郑爹爹,母亲说我说错了,可是你是在夸繁繁吗?”
郑无止笑着点头,为她捋了捋被风吹起来的碎发。
霍存一时看得出身,这样适合放松身心遐想的天气里,她不由得又陷入思索:为什么眼前人已经对她明显的淡了,不如最初的亲密,但是却对自己的孩子如此好呢?爱屋及乌,前一个都不爱了,后一个还怎么爱护呢?
她经历过他直言的说明,所以再不肯主动放下身段去问他挽留他,虽说无论发生了什么,郑无止这些年始终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可是人在,心却觉得走远了。她不希望失去他,但是不知道该怎样去挽回他。
原本她就是个自持的人,何况这又是郑无止有意的用心呢……
一阵阴风钻过来,打破了她逐渐深陷的沉思,她刚一个激灵,便看到一支箭羽从右脸侧划过,钉在了身畔的船木上,箭尾还在微微颤动着,发出弹动的声音。
她瞬间面色一凛,想要从船篷中走出去,却被郑无止拦住。
“你别出来!在里头护好繁繁,有我在呢!”
他一把将孩子送到了霍存怀里,自己又转身走了出去,拔出佩剑来挥舞着格挡飞来的箭矢,替霍存母女当下所有的伤害。
霍存仿佛觉得这话似曾相识,但是很久没听过了……
但是的确是曾经存在的,在她每一次需要一个人在的时候。
他都在。
这就很好,很心安了。
后头的船上传来了京娘、郑冉他们的疾呼:“来人!护驾!护驾!”
水上危险性实在太大,船逐渐靠岸,可是还没来得及先避上岸去躲开箭矢的远距离攻击,就有一批埋伏的蒙面刺客杀了出来,近身搏斗。
郑无止趁手的兵器其实是长枪,随身带着的佩剑不过是以防万一,实在发挥不出最好的水平来,加上刀砍起来原本就比剑来的顺手、杀伤力大,他渐渐寡不敌众,有一两个此刻逐渐近了霍存的身。
此刻霍存正死死地把孩子护在自己的怀里,挡开这血腥又危险的一幕,见着人来了也不能放开手去好歹自卫,只能用背对着来人,尽可能保护好霍起繁能毫发无伤。关键时刻,也许这边是母亲的天性了。
霍起繁的确是吓到了,可是竟然没有拼命地哭闹,只是心脏砰砰跳得厉害,霍存能感受到她传递来的颤抖而已。
“别怕,别怕繁繁,母亲在这里,谁都不能伤害你!”
说时迟那时快,此刻一刀劈了下来,眼见着已经挂彩的郑无止不知是如何不管不顾地从缠斗中脱身的,飞快地冲过来挡在了霍存母女的身前。
凌厉的风刃还有血肉被穿透的声音清晰地响在耳边,可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落到霍存身上。她狠狠闭眼了许久,迟迟才回头看到了这一幕右肩胛中刀的郑无止血流如注,原本的红衣被染得暗沉了起来,他用尽力气把那人击落,却自己也失衡,被带入了水中,瞬间,水色浑浊……
“阿止!阿止!”
后头的侍卫终于把出现的此刻处理干净,过来看皇帝陛下的情况。
“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这往往是一句会被宽恕的客套话,霍存却一脚踹了上去。
“来的是够迟的!还不快救人!郑无止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朕让你们全都陪葬!”
一半的侍卫都被霍存踹下了水去救人,她连霍起繁都顾不得安慰了,赶紧交给吕氏,若不是京娘跟郑冉拦着,她都要自己跳下水去找郑无止了!
一场混乱过后,像上次出游一样,欢欢喜喜的出来,苦大仇深地回去。
“陛下,端贵卿受伤太过严重,虽说已经止血,但是伤口见骨,又落了水失了大量的血,伤口极容易感染,必定会伴随着高烧不退的症状……这,虽说没有迅疾毙命的预兆,但是的确凶险万分了啊……能否恢复,要看天意啊!”
“你是太医,又不是太卜,说什么听天由命的话,凶险万分就尽力去救治啊!”霍存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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