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无止接过了碗，轻轻地跟霍存说：“乖，张嘴，啊”
霍存听话地张开了嘴。
郑无止一向很稳的手此时此刻却颤巍巍的，第一次舀起来一匙的汤水，洒出去了一大半儿。
他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努力克制着手上的颤抖，想了想霍存，强压着自己镇定下来，喂好霍存。
她已经够不容易的了，这么痛，又这么不顺利，想必心里一定很怕的吧？他不能再用自己焦虑的情绪去传染她了。
就这样从开始一直折腾了四个时辰，从头晌午一直疼到了傍晚掌灯，稳婆再次查看的时候，终于说：“看到头了！使劲儿！看到孩子的头了！”
“啊”霍存口中的帕子不知不觉被她给胡乱地顶掉了，忍了许久，终于一嗓子喊出了声来：“啊！疼！”
当稳婆说出那一句孩子快要出来的时候，满屋里的人简直比寻常人间知道孩子已经平安降生还要欢喜，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别怕，我在这儿呢，清述！”
“唔……阿止，我疼！”霍存努力克制着，咬牙切齿地跟郑无止说了句话，或者说是说了几个字。
这样剧痛、不清醒的情况下，霍存还能喊出郑无止的名字来，算是跟他说话，在郑无止眼中简直就是足以铭刻在心一辈子的场景和声音了！
但是他来不及高兴、来不及兴奋。这份儿顺意的礼物要等到诸事平安顺遂过后再用来回味的。
眼下最要紧的当然是霍存了！
“我在，郑无止一直都在陪着你。”
郑无止看到了霍存眼角的泪花闪烁。
那一定是出于剧痛流出的生理性眼泪，郑无止想。
稳婆哪里有功夫管这些儿女情长，她有些沉重得深呼吸了一回合，出言：“用剪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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