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还有!
龙的本性便是凉薄。
生而多情,却又生而无情。
宗继便是如此,对什么都留心,却对什么都不交心。
他活这二十几年唯一钟意的人就赵缜一个,可即便是这样非卿不可的认定了,她销声匿迹之后的七年里,他照样是跟霍存暧昧不清地相处着,既不把霍存放到心里,却又给霍存留下许多虚无缥缈的希望。借着霍存与他的师生身份跟倾慕之情,揽下了所有朝政大权。
这样肆无忌惮地利用一个毫不相干的生人的感情也就罢了,可偏偏他辜负的是这些年与他真心相对、信任倚重的霍存。
一面不顾霍存受伤与否、独善其身地纠缠着,一面又毫无障碍地利用自己的权位畅行无阻地施行自己的宏图大志。
真的是薄情至极。
霍存从最初的脑热盲目到如今对于这些认识得愈发清晰,从刚刚思虑明白时的逃避,到渐渐察觉自己心意的性质,再到接受与郑无止萌生的感情……
尽管这最后一步,她还没有想通,她至今未能参悟自己对于宗继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感态度,不过她确认的是,她累了,真的累了。
从前面对宗继的时候,她总是像打了鸡血一样,满心的兴奋欢喜,即便每日都有公事私事相互问候交流,可是每一回见面她都像是久别重逢一样,满眼晶芒,就像是装满了闪耀的星辰。
不,那里头还总是波光盈盈的潋滟,应当说,是倒映着漫天星子的江河湖海。
可是如今,霍存见了他,再也没有这样的光芒在眼中闪烁了。
她见了他,还是真心想要他过得好,可是长久地这样倒贴倾付,许是到了极限了,那场变故过后,她便没有那使不完的力气可以用来倒追宗继了,只剩下冷静的眼光,还有满心的不甘。
曾经那翻涌这热血的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平静了下来,尽管余温还是滚烫的,但是估计这温度,过不多久,也就凉透了。
甚至……
她还隐隐期待着她对他的心凉下来的那一天……
若真有那么一天,她再没有了这样劳心劳力地要去倒贴的人,也就算是无事一身轻了吧?
何宾白小心翼翼的,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下,就这样静静地等着走神儿的霍存什么时候收了心思接着问话。
很长一段时间里,偌大的密室内,只有两个人一重一轻的呼吸声。
何宾白跪得久了,实在是浑身酸痛,身子重心不稳,即将倾侧过去,想着就那么轻轻地挪动一下换个姿势,免得闹出更大的动静来惊扰圣驾。
可是就那么轻轻地动了一下,便牵动了他身上系着的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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