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音歧已经快被他这谦和有礼的一举一动给迷乱了心神,他外貌本是极其张扬豪迈之美,与这隐忍内敛的性子冲突碰撞之下更容易抓住旁人至少是她的眼睛。
鹿音歧不太敢直视他的目光了,与人交谈又不好不正视,只好盯住了他一边的银耳钉,心里暗暗地想:自然是想来,便鬼使神差地请命来了。
不过她怎会把这不得体的话说出口呢?即便是撩动了心神,她还是颇矜持自重的。
“京娘他们已经休息了,我正好今日一直陪在理政殿处理公务,待得晚了不再出宫,正好陛下有这么一件事来吩咐,又怕寻常的小内侍在来仪宫这里不周到,正巧我先些日子帮着安顿,还熟悉些,便领命来了。”
话是这么说,向开朔可不信这霍夏朝廷是会如此重视他这北狄来使的,重视到传个话都怕礼数不周全,轻慢了他这联姻的工具。这又不是什么关乎两国关系的面子工作,才不会细致到这里来。所以向开朔还是觉得鹿音歧来时另有原因,不过她口风紧不愿说罢了。
至于什么原因,左右也逃不出是对宗继的重视偏护来。许是京娘那些稳重得力的侍候的人真的都恰好不在,怕小内侍们意思带不到,才特意让还没离开的鹿音歧跑这一趟来。
向开朔这么想着,嘴上就随意恭维了一句:“能在陛下那里服侍的,即便是还没品阶的小内侍们,又哪里有不周到的。无不是玲珑细腻的,真是多虑了!”
鹿音歧本就是半在扯谎,无心再继续这个话题,当然没有认真接下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又聊上了两句,就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鹿音歧原本被烧得有些迷糊的心神被冷风吹得清醒了些。她意识到了自己在向开朔身上心思的不对劲,也知道这终究不会有什么结果,毕竟他是为两族联姻而来,进入霍存后宫的人。即便是霍存不在乎,可是到了以后真喜欢得不得了的时候,那也是没办法一起修成正果的,向开朔名义上永远都只能是霍存的一位郎君。更怕会有好事者发现她在其中的不对劲,借此挑拨和平,那就真正是大罪过,天理不容了。
更何况,如今只是她一个人对于他暧昧动作的小心思,还没到那一步,还是及时收回心思掐断来得好。这些年来她因着出身民间无所凭依,自己是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才干出了如今的成绩,有了实现抱负不枉此生的机会。对于情爱之事,她一向是看得极淡,几乎清心寡欲的。
如今这种悸动,许就是孤身一人太久了所致,不过她并不打算以后嫁一个身份显赫的男人,她自己可以自立自强,如今又深得霍存倚重,不需要这样的夫家势力帮助她在仕途上再获得什么,也不甘心被束缚住相夫教子失去自我。如此,孑然一身虽然寂寞了些,但她还是喜欢的。
这么久了也没见什么人叫她足以动了凡心,如今一下子给了这不该动心思的人,她便更要克制住了。
在今后的岁月里,鹿音歧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惜心本身是不听自己冷静的脑子使唤的,等到许多事尘埃落尽的那一天,她才会意识到其实虽然不作为,但还是把整颗心都弄丢了。没有结果也还是酿成了只能自己一个吞下去的苦果,甚至还给另一个人带来了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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