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翻开小本本,在第一条计划上打了勾,小本本被涂抹多次,早已没了最初的干净整洁,但米兰确信这第一条计划的状态不会再变了,她已经在闺蜜团中扎了根,不会再轻易出局了。米兰现在要面对一个现实问题,怎么把外公的手表赎回来?当然,她也可以选择不赎,反正一年后她将回到原本的时空,这里的一切都将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但米兰做不到,她对那对老人的付出无法做出回报,只能尽量不欠他们太多。所以她要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赚到三千三百元,赎回手表。
在原本的时空,米兰从未上班赚过钱,但她不认为赚三千多元是多么困难的事,毕竟周子琰刚毕业时的工资都不止这个数了。米兰想,虽说自己从未上过班,但上班总不会比自己操持家务、生孩子、带孩子更难吧?
米兰信心满满地到学校信息栏找打工信息,却遭遇迎头一棒,这里的工作大多是促销、发传单等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报酬也只有三五十元,米兰大失所望,原来大学生的劳动力这么廉价吗?她掰着手指算了半天,发现就算自己翘课打一个月的工,也很难赚到三千元。
突然,米兰被一则信息吸引了注意力——“招淘宝平面模特,要求五官端正,身高不低于一米五五,报酬优厚。”米兰一想,2018年不正是网红经济最发达的时代吗?以前周子琰常说,只要站在风口上,就算是猪都能飞上天。看来自己要交好运了,米兰立刻拨通那则信息上的电话,与对方约了面试。
米兰按约定时间来到这家叫“利贝拉”的模特工作室,负责人是个比米兰大不了几岁自称“徐哥”的男生,他称赞米兰条件好,做模特大有前途,然后煞有介事地招呼助理帮米兰化妆、造型,一通操作下来,米兰似乎看到自己马上就要成为网红、走向人生巅峰了,到时不要说区区三千元,就算在走前给外公外婆留下一笔巨款也不是不可能,米兰就在这样飘飘然的情绪中交了四百元会费,等走出工作室渐渐冷静下来,她才开始犯嘀咕,怎么来打工不但没赚到钱,反而花出去四百块呢?自己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这时,米兰手机一响,收到一条短信——“亲爱的会员您好,恭喜您加入利贝拉国际模特经纪公司,本公司与各界公司均有良好合作,我们郑重承诺,若在十五天内未能向您提供工作岗位,您有权追回会员费。利贝拉经纪公司,与您共同谱写美好的明天。”
米兰盯着“若在十五天内未能向您提供工作岗位,您有权追回会员费”这句话,似乎吃了一颗定心丸,毕竟骗子是不敢这样承诺的。
交会费的那四百元是米兰最后的生活费,现在她连食堂也不敢吃了,她到米粮市场扛了两公斤连外包装都没有的廉价饼干回宿舍,每天就着食堂的免费汤吃饼干,孟心然还以为她在减肥,一脸羡慕。
“天天吃这个,你也太有减肥毅力了吧?佩服佩服!”
这样吃了几天饼干后,米兰整个人都萎靡了,再这样下去钱还没赚到就饿死了,米兰决定还是先打份工养活自己。米兰又来到学校信息栏,这次她不再挑三拣四,很快就找到了一份薪资低得令人发指的工作——发报纸。
这份日工资五十元的工作需要雇员在清晨六点前到报社取三百份晨报,六点半前赶到地铁站免费发放晨报,报纸发完工作也就结束了。米兰看中这份工作日结工资、时间讨巧,她把这当成一种过渡,一旦徐哥那边有信儿了,她就会立刻向报社辞职。
米兰算好了时间,清晨五点起床,赶到报社取报纸,一个小时内发完报纸,正好可以赶回学校上第一节课。然而这份工作的强度远超米兰的想象,首先徒手提起三百份报纸几乎就是个不能完成的任务,米兰只好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把报纸拖到地铁站,她已经精疲力尽了。现在大家都用手机看新闻,米兰受了一个小时的冷脸,只发了不到二百份报纸,上课就要迟到了,米兰只好把剩下的报纸送给了收废品的奶奶。而她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北京的早高峰,眼看乘客们一脸淡定地用肉身把车厢挤成一节节沙丁鱼罐头,米兰目瞪口呆,她等了三趟地铁才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把自己塞进了车厢,地铁开动时,米兰已经维持在被周围人挤得脚已离地还能直立不倒的神奇状态。
当米兰气喘吁吁跑进教室时,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二十分钟了,在班主任刘海雄谴责的目光下,米兰灰溜溜地溜到最后一排落了座。
刘海雄皱皱眉,他怕耽误上课的节奏,没说什么。然而十分钟后,教室最后一排竟然传来米兰均匀的呼噜声,学生们一片窃笑。
“米兰!”刘海雄忍无可忍。
孟心然赶紧捅醒米兰,米兰迷迷瞪瞪地站起来,刘海雄控诉现在的学生不靠谱,上课不好好听讲,以后到了社会上怎么办?米兰只觉得他婆婆妈妈的声音好像催眠曲,听得自己眼皮无法控制地上下打架,刘海雄被米兰整得很无奈,犯困又不是什么实质性错误,总不能因为这个让学生写检查吧?他无奈地挥挥手让米兰坐下,大家又是一阵窃笑。
回到宿舍后,米兰整整睡了一天,直到晚上才恢复了体力,然而一想到第二天要五点起床再来一次发报纸的全过程,她就一阵头大。
次日,米兰借了辆自行车,至少解决了搬不动报纸的问题,她就这样继续坚持了几天,感到身体里的困乏渐渐积累成山,就算睡觉也缓解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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