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周家的厄运还远未结束。
一位衙门中的朋友送来消息,他的次子在堂中受刑不过,竟招认所犯恶行悉数为乃父指使。
直至此刻,周叔同方大梦初醒,一定是有人暗中作祟肆意栽赃,所图者无非是这万贯家财,他不能硬挺着了,于是连夜逃出宜城。
周叔同经商多年,自然结交甚广,他权衡再三,便兼程赶往新安的冯家堡。他与冯天运早有生意往来,且互为知己,冯天运乃江南世族的近亲,与官府亦多有交情,此时也只有他能为自己的身家争得一线生机了。
可叹,屋漏偏逢连夜雨,到了冯家堡他彻底绝望了,冯天运已故去三年,这最后一根稻草也断了。
可正当此时,有一个人却坐不住了,他便是侠盗林颉。
按柳儒雅临行前嘱托,每隔一段西山就会派人来冯家堡,前日刚好林颉来了。
林颉本就仗义,最看不惯欺压良善,闻听周家遭遇便愤然而起,径直奔了宜城。
林颉对宜城并不陌生,当年行走江湖时也曾数度在此落脚,颇有几个靠得住的朋友。
是日,林颉来到了宜城城南的一家客栈,这客栈掌柜是他多年的好友,名叫林耿,是他的本家,彼此莫逆。
听到林颉的来意,林耿直挠头皮,面有难色道:“这桩公案可大有来头,麻烦的很,你何故要趟这趟浑水?”
林颉不悦道:“这你莫管,先讲讲有什么麻烦再说。”
周家是宜城人尽皆知的大户,是以他家的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林耿地头熟,早便知道了个大概。
周叔同的人品自不必说,他那个小儿子也是个懂事的后生,与乃父一般,每日只是兢兢业业地操持生意,并无些许顽劣,若是讲他勾结匪类,便是鬼也不会相信。
前些日,一个惯匪劫掠了一家农户,非但洗劫了财物还把农家的女儿糟蹋了,官家捕得惯匪,那人却在堂上供出了周永。正巧,数日前确实有人看见这匪徒与周永单独接触,此事也就成了定论。
“只是信口雌黄而已,官家理应查探,捉贼捉赃,又岂能任由那贼人陷害无辜?只是,这又有什么麻烦?”林颉没听明白。
“那还不简单,赃物都是现成的,我说的麻烦却不是这个贼人。”
“难道是……”林颉有些听听白了。
林耿点点头:“是有人在背后作祟,这才是麻烦。”
“待我弄出那贼人,好生盘问,还怕他不道出实情,到那时……”
林耿撇撇嘴,揶挪道:“人家可是比你想的周全,几日前那贼人越狱,已被当场打死了。”
“这……”林颉语塞,他没想到会是如此境况。
“那背后的黑手究竟是谁?”林颉道。
“你真想知道?这人可不好惹,弄砸了别把自己也栽进去!”
林颉冷笑:“你觉得我是那怕事的人么?”
林耿一时哑然,失笑道:“那倒是,又有谁能奈得你何?”
林耿看看四周,悄声道:“此人便是那府衙主簿庾樊。”
“嗨!一个小小的主簿怕者何来?”林颉差点嚷了起来。
林耿赶紧嘘声道:“你有所不知,这主簿虽小,却是太守的亲信,据说还是当朝庾家的本家,可是了不得!”
“难怪,此人竟有这等势力,只是不知凭什么疑心是他在捣鬼?”
“这事说来也怪,庾樊不知何故竟看上了周家的一处别庄,先前便欲买下,怎奈那是周家的宗祠所在,又如何能出手?想来此间种种便与那事有关。”
“那是个什么所在,以至如此?”
“说是宝地亦不足为怪,或许周家的发达便与那风水有关。此地东临汉水,西接山峦,水陆两便,左近便是曾经的鄢都,许是那庾樊想要做这楚地之主吧。”
“这也不过是猜测,又如何断定庾樊由此而发难?”
“当然不止这些,逼迫周永供出乃父的便是庾樊指使,岂不昭然若揭?”
林耿又道:“庾樊素与江湖人物往来,而当下更是频繁,你若偏要趟这浑水可须谨慎些。”
……
终于,厅堂内的人影开始晃动起来,该是客人要走了。
果然,宅门开启,先后三个人出了房门,后面那人不住地客气着,看来这客人定有些来头。
送走客人,那主家便返身回了大宅。林颉再看时,院内还有个人在一旁观望,见那主家进了大宅,便也退进了一侧的厢房。“还有护院的。”林颉心里嘀咕着。
又过了半晌,大宅内的灯熄了,整个大院一片寂静。
是时候了。林颉早瞧准了四周,身子一纵从侧面窜上院墙,稍一打量便轻轻落下,果然好身手,竟然全无声息。
贴近宅门,房内也是静静的。林颉手中多了一个物件,只片刻,那宅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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