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发花白的医者正跪在他身边施救。
李玉看那医者的手法,蓦地忆起阿爹曾过,若有人骤死之初,可用胸腔按压之法,还有一丝希望,可令已死之人起死回生。
他死了吗他也要弃她而去了吗
若是他死了,若是他也死了,若这世上连他也不存在了……
不,不!李玉不敢再想。
她脚下像踩着棉花,软绵绵的,又象踏在云端,虚缥无底,也许下一刻,她便要堕入无底的深崖。
就象那一日,云帆掉下了悬崖,她便也跟着纵身跳下……
房门距床榻,不过丈余之遥,她似乎走了好久,才终于走到他的床头站定。
他悄无声息地仰躺着,双颊深深的凹陷下去,就象那年他初到岭南时的模样。
是她日日煎熬着药汤,一勺勺的喂给他喝;是她,把王管教送来的肉食白米熬成入口即化的汤汁,一勺勺的喂给他吃。
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把他救回来!
那时他刚醒来,就像是认识她很久似的,叫了她一声“玉”。他:“我知道,你叫李玉,美者颜如玉。”
他话文绉绉的,她虽听不太懂,但也知道,他那是在夸她呢,夸她长的好看。
她长那么大,还从没有人夸她长的好看,曾阿牛成日就“丑丫头、丑丫头”的叫她。
后来,他跟她,他那时躺在木板床上,半昏半睡着的时候,总是在做噩梦,一个接一个的噩梦,他害怕极了,想醒醒不了。
可也很奇怪,他总能听见她唱歌,只要听见她坐在他床头唱歌了,那些噩梦便会消散不再纠缠于他,便会特别的安心,能得一时好眠。
他悄无声息地躺在那儿,双眉却紧紧拧着,似在昏迷中也不得安宁。
他这是又在做噩梦了吗?李玉抬手抚上他的眉头,低声道:“你别害怕,我唱歌给你听。”
“桃花李,李树头!阿爹阿母你毋愁,养大女,睇黄牛,养大仔,开铺头……”
薛太医不知什么时候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房中静的落针可闻。只有李玉清脆的歌声响着,那首众人从不曾听过的岭南调,在长安的柳公府盘旋回响着。
“五爷!”薛太医一声惊喜的呼道。
柳老夫人从榻上扑过来,把立在床头的李玉撞的一个踉跄歪向一边,已听得柳老夫人喜极叫道:“五,五!”
莫宛如也扑两床边,抓住柳慕容的一只手偎在自己的颊边,泪流满面却欢喜无限的笑着:“慕容,你吓死我了。”
柳慕容嘶哑的声音带着迷茫微弱的响起:“奶奶……宛如……”
房中的丫鬟们高兴着窃窃私语:“醒了。”
“是啊,五爷醒了,可太好了。”
“快去告诉春桃她们,她们几个昨儿守了一夜,这会应该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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