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昏暗的牢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墙角堆着的放了不知多少年的稻草,他卧坐在腐臭的稻草中,成群的老鼠便在他的脚边草堆中窜来窜去,丝毫不惧人。
在牢房中另一个角,一只肮脏的木质马桶,多日也无人处理,大粪便多的快要溢出来。
“开饭了开饭了。”有狱卒拎着木桶过来,那木桶和牢房中的那个马桶一个样子,里面装着大半桶稀糊糊的不知什么东西,看上去和马桶里的大粪便似乎无太多区别。
狱卒用长柄勺子搅动了几下,舀起大半勺隔着栅栏伸进牢房倒在地上的不曾洗过的碗中,又放了两个黑乎乎的馒头在上面。
柳慕容取过干硬的馒头,望着碗中稀糊糊的散发难闻气味的东西,稍一迟疑,一群老鼠一涌而上,不过片刻,碗中的食物便被鼠群舔食的干干净净……
好热好热啊。
哦,这不是在长安的牢房里,他在岭南呢。他躺在李玉的家里,又做噩梦了,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犹如地狱的牢房里……
不时有人喂他苦的要命的药汁。
也不怪李玉埋怨,李阿爹也真是,开的药总是苦的要命,他似乎又看到李阿爹摇头晃脑的道:“药嘛,当然得苦的好,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好热啊。岭南的夏就是这样,气又热又闷又潮,粘粘乎乎的让人难受极了。
李玉呢玉怎么还不来给他洗洗头,擦试擦试身子?她莫不是又跟曾阿牛上山野去了?
她身为一个女孩子,怎么就不知道避嫌?他可是看出来了,那个曾阿牛就是没安好心。
他在昏迷中,仍努力的支着耳朵,期盼着听到李玉走近他的脚步声。
第八日黄昏。
薛太医的助手在给柳慕容喂药时,喂着喂着,突地喂不进去了,药汁从他的嘴角溢出。
慌的助手忙唤薛太医进来。
薛太医一查探,大惊,柳慕容的心跳骤停。
他可不敢隐瞒,一边忙忙施救,一边把实情告知。
柳老夫人一听闻柳慕容的心脏都停跳了,双眼翻白,直接昏厥了过去。
一时间,正德院乱成一团,薛太医忙着急救柳慕容,他的助手忙过去,在几个丫鬟的帮助下把柳老夫人扶到榻上躺下,使劲掐她的人郑
所幸柳老夫人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很快就醒转过来,就见薛太医跪伏在柳慕容身边,正在使劲按压柳慕容的胸腔。
她的孙儿可是心脏受了伤,这薛太医还这么使着劲按!可这当口,她也知道,只能任由医师摆布了。
柳老夫人心中是又悲又疼,坐在榻上,一声“我的儿啊”便号啕大哭。
她这一哭,强忍着泪水的莫宛如也失声痛哭,房中的几个丫鬟便也跟着哭了起来。
菊儿与萍儿,还有香秀等三人虽未允进入里间卧房,但也一直守在正德院里,这时听到里间传来哭声,不由也抬袖掩面嘤嘤啼哭。
李玉便是在这片哭声中惊惶的闯了进来。
满室的哭声顿时止住,所有人都惊愕的望向李玉,只有柳慕元,垂下了眼帘。
李玉只觉双腿发软,扶着门框站住,向柳慕容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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