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沈府后,李小玉便生了病。
李小玉的身体一向都是很好的,自小连喷嚏都很少打过,就算是那年生云帆,也是很快就复了原。
可这天回来后,不过喝了一碗羊肉汤,转眼便吐了个干净,人便焉焉的躺到了床上。把两个孩子都吓坏了,不时蹑手蹑脚的进来,摸摸她的头摸摸她的脸,给她塞塞被子,又悄悄的出去。
孩子的一举一动她都一清二楚,她只是不想动不想睁眼,在她的心里,甚至无比庆幸,能生上这么一场病。让她可以藉由这个由头,就这样躺着,什么人都不用理,什么事都不用管,什么也不用想,象是缩进壳里的蜗牛。
这天沈重山回来的很迟,听说了连自己的院门都没进,便急匆匆的去李小玉的院子里。细细的问了秀儿郎中怎么说,李小玉吃了什么药,状况如何,又把手中东西交给秀儿,嘱咐她好生侍候着,才踏月离去。
秀儿悄声的进来,把一盒东西放在李小玉床头,看她仍是安静的睡着,又悄悄的出去。
房外的秀儿已睡了,隐约可闻微微的鼻息声。窗外的白雪微微反着光,像是朦胧的月色。室内一灯如豆,映的房间里影影绰绰犹如虚幻,整个沈府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了。在这寥寥的夜,似独剩她一人,飘飘忽忽的,茫茫然身不知所归,魂不知所依。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明,房中的一切家俱摆设也逐渐的清晰明了,所有一切飘忽着的似也回到了实处。
李小玉忽地看到她的床头桌上,放着一盒蔡记的开口酥。那是她最喜欢吃的一种小点心,沈重山回家时,总会给她带上这么一盒。
“妹子呀,等你年纪大了,你就会知道,那些个情情爱爱什么的都是虚的,我们女人若能图一个男人一心一意真心相待,给一世安稳,那比什么都强。”
这是那年孙又蓉临分别时跟她说的一句话。她打开盒子,十个开口酥整整齐齐的躺在盒子里,色泽明亮金黄,表皮裂开的口子真象是在开口而笑。
她怔怔的盯着这盒开口酥,那本是无比酸楚的心里突然有了另种无比踏实的安宁。她拿起一个口酥,正准备向嘴里喂去,便听见两个孩子的声音。
“哇,开口酥耶。”
“我的小祖宗,慢着点。”云妈妈跟在后面不住声的喊着。
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闯进来,同时欢呼起来,一人抓起了一个,便往床上爬。
君阳摸摸李小玉的脸:“娘,你好了么?要快点好,药药苦。”边说还边皱皱他的小眉头,挤出一张喝过药后的苦瓜脸。
云帆不甘落后的,把手中的开口酥递到李小玉嘴边:“娘吃,吃饱饱就有劲了。”
李小玉一手搂过一个孩子,微微一笑:“娘好了呢。”
秀儿进来,把房里四面的窗帘都拉了开来。缕缕金黄的阳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染着整个房间都是一片明亮的金黄。
原来,再漫长的黑夜,它也终久会过去的。
“嗨,两个小家伙,比我都早啊。”随着话音,沈重山也出现在房门口。
偎在李小玉怀里的云帆叫道:“表叔。”君阳也偎在李小玉的怀里,嘴里塞的鼓鼓的,头都没抬应付似的嘟囔了声:“爹爹。”
沈重山见着儿子这般完全是有了李小玉有没有他这爹都无所谓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店里郝大家里的狗前些天生了几只小狗崽儿,今儿一早就送了两只过来,放在门房里。小狗儿雪白雪白的,可漂亮了,又好玩。就是没有谁要,唉,待会儿我还得给人送回去,真麻烦。”沈重山叹着气说。
两个孩子越听眼睛越亮,听到最后急了。两人对视了一下,君阳把手中没吃完的开口酥塞进李小玉手中,云帆看看李小玉的两只手中都已有了,急了,一大半个的开口酥直接就塞了李小玉口中,然后争先恐后的向床下爬去,不一会儿,两人便跑的没影儿。
远远的听见云妈妈的叫声:“哎呀,慢点,我的这个老腰哟……”
沈重山一脸奸计得逞地笑,转眼一见李小玉,那脸上笑意更甚。
李小玉靠坐在床头,床上被单已被两个孩子弄的乱糟糟的。长长未曾梳妆的黑发,散在她的肩头,衬的她眸黑唇红分外好看。她的双手各握着大半个开口酥,嘴里还塞了鸡蛋大的一个,吐不出咽下下,干瞪着眼傻乎乎的,模样比两个孩子还可爱。
沈重山只觉自己心里有柔情万千。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中李小玉嘴中取出那块开口酥,不过两口,便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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