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后晌,才有个陌生的小伙计匆匆跑来,说是有个住在客栈的大肚子的姑娘,在沈记药铺生了个儿子。
夫妻俩这才落了心,孙妈妈便收拾了几件大人孩子的衣物准备过去,又被孙老板拉住絮絮叨叨的交待了好半天。
“可千万要记住了,别露了口风。也给小玉交待明白,可万不能说那孩子是柳国公的,这种名门大家最忌嫡妻没进门就先有庶长子的。虽说他们在岭南是成过亲了的,可人家里是不会认的。她连个妾都不是,千万给小玉说清楚了,但凡人家有半点接纳她的意思,当初就会一起带回她了,更不会要一把火把她烧了。”
等孙妈妈忙忙的赶到沈记药铺,还没见到李小玉,便被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
那个房间宽敞明亮,装饰庄重豪华。沈重山随意靠坐在典雅的红木太师椅上,自有一股威势压迫而来。虽是不言不语,孙妈妈只觉他眼风一扫,不由就哆嗦着打了个寒颤,忙战战兢兢的低下了头。
倒是孙掌柜满脸笑意拉开八仙桌边的椅子招呼道:“请坐。”又吩咐小伙计上茶。
“您是?”
孙掌柜边给她倒茶边开口相询。
孙妈妈忙站起来道:“夫家在西坊开了家小客栈。听贵府伙计说住在客栈的女客在这儿生产了,便过来看看。”
“哦。”孙掌柜佯装不经意的问道,“那姑娘就独自一人住你店里么?”
“是。”
“她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小玉,她叫小玉。”孙妈妈脱口而出,蓦地想起老伴的叮嘱,慌忙补救,“她姓杜,杜小玉。一月前住进来的。”
“您坐,请喝茶。”沈掌柜招呼着她。
孙妈妈当然知道面前的这个看着亲和的药铺老板在不动声色的套她话摸李小玉的底。她坐下,端起茶杯掩饰着心底的慌张,小口的抿着茶。
沈掌柜也喝了口茶,像是闲聊:“唉,这姑娘也可怜呀,那么大肚子了还孤身一个投宿客栈。她家人倒也放心。”
孙妈妈的余光看到随着沈掌柜的话音,一直不动声色的沈重山挺直了身子微微前倾。看着这两人如此作态她倒放下了心,至少可以断定李小玉什么也没说。
她低着头,眼珠一转便按着事先与老伴编好的说:“谁说不是呢,这姑娘是一月前投宿我家的,说是从沧州来的。这姑娘家里只有她一个,父母便为她招了个上门女婿。去年沧州不是闹时疫么,她父母也染上了,她那个女婿人挺好,加之她又有了身孕,便把她隔离开来,女婿去照料她父母,终是命运不济,三人都染病身亡了。只余这女子一人了,怀着孩子孤身来长安投亲。”
“她那个亲戚也是长安做生意的,说是在西坊开干果铺,姓吴。我家老伴按她说的去打听,却得知这家干果铺早转了,一家子不知搬去哪儿了。我看她着实可怜,便收留她住在客栈里,想着等她生下孩子再作打算。”
那个吴姓干果铺倒是真的,去年店转手了,一家人不知搬去了哪儿也是真的,沧州闹时疫更是真的不能再真。
随着孙妈妈的叙述,沈重山与沈掌柜不时交换着眼神,这不是上天为小君阳送来的奶娘么?
从城内到周边郊区,这一个来月,沈府几乎把合适的奶妈都拉来试了,那个小祖宗是一口奶也不吃,简直像是就等着这么个人出现。
说完了这些,孙妈妈便搓着手站起来:“不知小玉姑娘怎样了,我得去看看她。”得赶紧与李小玉对好话,别弄穿帮了。
到了药铺后院杂房前,孙妈妈便打发带路的小伙计离开:“劳烦小哥了,你有事先去忙吧。”
推开房门,就见迎面的木板床上,李小玉侧躺着。她的怀前,并排躺着两个婴儿。
孙妈妈不由一惊:“小玉,你生了双胞胎?”
“孙妈妈。”李小玉忙起身。孙妈妈抢上几步按住她:“躺着就好,躺着就好。”
李小玉笑了:“躺一下午了,正想坐会呢。”
孙妈妈便扶着李小玉坐起,看看并排躺着的两个婴儿,奇道:“这双胞胎怎么长的一点也不像呀。”
“孙妈妈,你误会啦,那个瘦瘦的是这药铺东家的小公子。”
孙妈妈一拍大腿:“我说怎的,一来这儿,他们就把我老婆子找去拐弯抹角的盘问了老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
指指小君阳,然后又问李小玉:“你给他喂奶了?”
“嗯。”李小玉点点头,“这小家伙饿坏了,可会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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