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时代的建筑,比之现在的九州诸国有着极大的不同。如果说九州如今的建筑在于从繁复中讲究精致,那么人皇时代则是一派极致的简约,干净利落的线条反倒是让看惯了九州的精致的秦魁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这超脱了九州几千年的审美确实有他的可取之处,人皇变法创造出来的物件,使得这里的节奏快了不知多少倍,各地每天都在蹦出新事物,为了不被大势淘汰自然就要投入更多的时间,繁杂的讲究这时候反倒就成了束缚。合乎当局,一贯是潮流的走向。
大街上,秦魁一手拿着从路边摊贩手里买的糖葫芦,破障瞄了一眼,也是个小有成就的武夫,却把掌法用在了做糖葫芦上面。不知如此,有修士不求大道,反倒是用一身法术为城外的农民祈雨,或是用术法加快绿植生长。御兽师当起了饲养员,书生贤人当起了孩子的启蒙先生,大妖进城,做起了生意,他甚至还看到了几个并不属于人世的死物,在城里开着棺材铺子。
秦魁一路向前,不由得啧啧称奇。修行与民生相合,这是他闻所未闻的。这里的每一个人从不为自己修为有多么强大而自视高贵,平等两个字第一次真正的展现在了他面前。
此时想想大秦修士,哪怕只是丁点修为傍身,也都是鼻子快要翘到天上去的骄傲人,莫说是要辅助民生,便是与普通人一桌吃饭也是他们所不接受的。秦魁是真想将他们带来,指着这些融入山下社会的修士问问他们:你们有什么可骄傲?
只是这般简约快节奏的地方,却也没有少了卖艺为生的人,路过行人倒也愿意花时间看他们表演。干这一行多是武人——毕竟修道者比起武人能干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哪怕都已经知道了不过是些展现身体素质的老套节目,这些行人仍愿意掏钱。无他,人家靠这个吃饭呢!天底下哪有平白砸人饭碗的道理?
也正是因为这些街头艺术的匮乏,因此当街边的青年支好琴,在面前放好象征卖艺的“聚宝盆”,他周围已经围上了许多人。
“路过此地,不曾想财物遭扒手摸了去。演奏一曲,凑点路费好归乡!”青年朝着众人伏了伏身子,随即坐下一手搭上琴弦。
秦魁看了看那青年,竟是他的熟人,那个雨天弹琴诛魔的易!比起他初次见到的模样,易倒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要年轻些,眼神也没那么苍凉。背后站着一身穿朱红长裙的女子,明丽的脸上带着让人心旷神怡的笑。
随着易手指在琴弦上的抚动,悦耳的琴音婉转响起,那红裙女子冲众人温柔一笑,红袖飘起合着琴声翩然起舞。
听着琴音的众人眼前忽然冒出了繁花盛放的幽静山谷,还是这一双人,一如山间清爽的风,一如草地上弯流的泉,舞姿琴音尽数反映成天地间的瑰丽奇景,勾起了他们心底里最美好的回忆。
秦魁也在这幻境里,但透过破障他看到了更多。易的琴声,与千年后不一样了。现在的易是那三月中的和煦春风,暖的像是冬日里的一捧篝火,后来的易却像是秋风卷地,萧瑟孤寂。或许是因为这女子吧,易的身边没有她了,是陨灭了么?
一曲琴音,诉说着一个美好的故事。故事讲完了,听众却仍陶醉在那一份甜蜜回忆之中,最后还是易震弦将众人拉回现实。
不知是从谁开始,叫好声与鼓掌声如雷鸣在街道上响起。琴前的聚宝盆似真有聚宝功能一般,装满了财宝。甚至有城中贵族开下天价要这一双人再弹奏一曲,却被易拒绝了:
“今日有故友在场,才献丑弹了这一曲。琴曲虽好却也不必贪多,强求岂不成了一曲为品,二曲为闻,三曲消时的蠢物?”
众人遗憾地叹息着,却也不好强留,这才各自散去了。独秦魁留在原地,他看清楚了,易说故友两个字的时候是看着他的,分明是又认出自己了啊!
果不其然,易端着聚宝盆朝他走过来了:“鬼剑,听了曲不给钱,是想做那四处白嫖的人不成?”
秦魁疑惑道:“你怎么认出我的?这一次我没拔剑!”
易淡笑着,道:“我是看不出来,你每次出现样子都跟以前不一样谁能记得住。但是琴音把你认出来了。音乐可一直是有灵性的,入耳他就知道你是谁了。”
易看着秦魁这张还不算太成熟的脸庞,头疼道:“你又是从哪个时期穿过来的?战事要起了,久留在人皇域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早些回到正常时代吧!”
秦魁微微颔首,说道:“我知道的……”
易冷笑着,道:“我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你不知道你还欠着我一大笔钱没还!”
秦魁下巴都要砸地上了,什么钱?人在家里坐债从天上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是我第一次穿回来的……”
易明显是不信他的,鄙夷道:“装,你接着装!这么多年你小子每次都是第一次穿回来,每次都是一副年轻的面孔!”
秦魁脸色一黑,心里把未来的自己骂了一通。哪有这么办事的,借了钱不还他且不说,把自己的退路给刨了算怎么回事?
“算了吧,反正借你的时候我就没想着能拿回来。你这一次回来,总不会就是为了听我弹一曲吧?也别拐弯抹角的,人皇下面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早些办完你早些滚。”
秦魁看着易,是啊,他是回来干啥的啊?别说拐弯抹角了,他连门在哪里都还没找到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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