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意下,百年时光顷刻流过。活了几百年的老刺客,从没有一日中断过练拳一事,一份拳意当真是在其中积淀了百年光阴。
于秦魁而言,情况其实还要更糟糕些。老刺客那一拳,引爆了他身上所有的光阴碎片。无数段时光深深缠绕在他神魂上,造成的影响远不只是幻境,如今已是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他能感觉到他的神魂在不断的沉沦,在向时光的缝隙里掉落,落向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他挣扎,他拼了命要从这轮回中脱离,然而却无可奈何。他已经被时光所绑架,现在这时光又盯上了他的大道,在这天下最神秘的物质面前,他这两种道显得那么的无力。秦魁第一次知道原来道也是有高低之分的,战力相差的只是悟道人的领悟程度!
秦魁再无法抗住这时光的侵蚀,人身上那股保命的本能忽然便觉醒,迫使他的意识陷入深深的沉睡中,神魂大道彻底被光阴挟持,不知那时光之船要载他到何处,也不知他最后会流落到哪一段光阴。
……
华澜江,宽四百余里,乃是九州天地第一长河,也是九州无数人的母亲河。四百余里宽的河面瀚海一般孕养了一整片大陆。自然,这河面上是少不了渔民的。华澜江上的渔民,往往披着一身棕色的雨披,独驾一叶扁舟,手持半径几百米的大网直接捕捞。江里的龙王是早就与人皇达成了协议,只要捕捞不过分,定不兴风作浪。
这一天,风和日丽,渔民张海江照常是要打渔的。比起以往的渔网,今天这网格外的沉重,定式挂上大鱼了!张海江兴奋地想着。捞上来多大的鱼,就说明这渔夫有多大的本事。他是这一带的老渔夫了,经验丰富,可就是运气不好,老是捞不上来大鱼。
心里有了盼头,张海江今天拉网那是格外的卖力,三两下便将这平日里要拉个一柱香才能拉上来的渔网扯出了水面。出水瞬间,一直紧盯着网的张海江眼睛都直了,哪有什么大鱼,他这网底挂着个人,还是少年模样,抱着一把黑剑生死不知。
打了一辈子鱼的他哪见过这事,飞也似地把船划到岸边,报官去了。
这水里捞出来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秦魁!
水里捞出人,搞不好就是杀人未遂这样的大案子,坐镇这一方的官吏那叫一个重视,张海江在衙门里屁股都还没坐热乎便被许多捕快带着回到了河边。那少年还没死,但却也没有任何醒来的征兆。这倒是难办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哪个擅易容的逃犯或者哪家落难的少爷——毕竟秦魁身上这衣服看着也是价格不菲!
“先送到医馆里吧,他醒之前好好比对刑部的名单,只要不是犯人,等查到家人就让他们领走吧!”现任此地知州的白韶彬有些头疼,这类案子是最难搞的,既要查刑部的文书还要查县衙的文书,工作量大的吓人。
“大人,那我这……”张海波苦着脸,不知如何是好。他感觉他是被坑了,鱼没打到多少不说,还卷进这么个破事!
白韶彬看了看这个渔夫,是个老实人,这花销平白无故算到一个小老百姓身上也不合理,因而道:“你先回去吧,这笔药费回头衙门的财务会出,回头给你发个协助办案的奖。”
张海江大喜,这一趟倒也不亏,况且要真是救了个富家公子,那自己下半辈子也不用辛苦打渔了!
于是秦魁便被几个差役送到了城里的医馆,可就是最好的大夫也查不出他哪里有问题,就只好每天熬些补药把身子给他养着。倒是没有人想着去动他的储物戒指,这在当地人眼里是极不礼貌的行为。
这样过了十几天,医馆里的人已经渐渐养成了习惯,早上熬一锅药,然后随便喊两声,醒不了就忙自己的事去了。城中人对此事的态度也由热情转向平淡,这里消息更迭是很快的。官府查过了刑部公文和本地文书,确实不是犯人,知州白韶彬便也不上心了。
到了第十四天,医馆里的人已经完全不上心,只有一个半大的小姑娘给秦魁送药,这是医馆主人的女儿,在家里闲的发慌了就接过了这个轻松的差事。虽然是个年轻姑娘,照顾人却不算生疏。
说来也巧,这姑娘接手第二天,睡梦中的秦魁终于是悠悠回魂。他感觉自己做了个梦,梦里他从一条长河向回倒流,一路看尽无数朝代兴起又覆灭,看见无数人重聚又别离。漂着漂着,他就莫名被卷进了水中的漩涡,在这漩涡里又不知挣扎了多久,终于是有人撒下一张渔网将他从这漩涡里救出。
秦魁把那渔网抓死了,顺着它一路向上攀登。渔网上的水面很是不同,称得上瑰丽两个字,一幅又一幅活动的影像从上向下流动,每一幕都真实的像是他亲眼所见的事实。
这水面上的影像在他靠近时,忽的又活了。一幅幅画面都传来极强的拉扯力,似是不想他离开这条河,不愿他到外界。秦魁挣扎着,一手死抓着渔网,另一只手不知从何处抓起一只簪子,胡乱挥舞中竟是将那些奇怪影像尽数赶开,渔网二度发力,秦魁顺势上爬,终于顺着这网钻出了水面。
现实世界中,秦魁猛地从床上坐起,手中的裁决被他舞得虎虎生风,定睛一看屋子里已经是惨不忍睹。
秦魁从这些摆设和家具,很明显他不是在周墨那里了,单看这怪头巴脑的风格,跟九州现在的审美差了十万八千里。莫不是他还在梦中,这都是假象不成?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秦魁赶忙躺回床上,打烂那么多东西,要赔的好吧!他可是听说过了,越奇怪的东西卖的越贵,就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怕是要他倾家荡产!
“这孩子,越发的胡闹了!那少年躺了这半个月,怎么能凭空召剑还舞得那么顺畅?”
一阵不满的斥责声传入他的耳中,紧接着门口走进一身穿皮袍男子领着一女孩走进房间。男的他不认识,女孩气息倒是分外熟悉,想来这些天应该是她在照顾。
男子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皱了皱眉,问道:“当真不是你动了那剑把这房子弄成这样?你说实话,爹不打你。”
女子拨浪鼓似的摇着头,她那么聪明,哪能想出这么笨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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