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贼喊捉贼,梅石帮帮主去江湖各大派掌门前哭爷爷喊奶奶,顺便把卫鞅出神入化的剑术添油加醋的乱说一通。那些自称江湖正派的掌门一听,立即拍桌而起骂了一声:江湖小派待我不日灭了它!但又细细一听卫鞅剑术卓绝,又缓缓坐下:自古正邪两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故,天下大道理都占遍的江湖各正派没人帮吃了亏的梅石帮去修理未央阁,在外人看来未央阁可不就成了高深莫测的存在。
朱雀把一车货运到未央阁时,见卫鞅不在议事厅也不在小书房,便大摇大摆朝碧落亭走去。
她今日出门并未戴纱遮面,也不曾易容,所以廊中左右不管拿扫帚的还是佩剑的均停下手中的活计出神看向走在繁盛春花下风华绝代二九年华的少女,一直看到她一袭烟罗散花裙消失在廊角。
待朱雀走到碧落亭时果然见卫鞅在看一堆信笺,看他脸上肃杀之气较平日里又浓重几分,便知没什么好事了。
随从阿言站在卫鞅身后,见朱雀来了,连连做了个挥手的姿势,示意她赶紧走。
“嗬!你小子还赶我走?要不是我和鞅哥哥把你从梅石帮手里救出来,你能站在这安稳晒太阳?”
虽然阿言很不满朱雀口中她和卫鞅一起将他救出的二皮脸抢功的话,但那日若不是卫鞅拔剑将他和心上人救下他便是枳故山上的孤魂野鬼了,所以为了报恩他便进了未央阁当了卫鞅随从护卫他周全。
虽然功力深厚的卫鞅不需要护卫,但每日能在未央阁看见卫家这位有意思的表小姐却也是一番趣事。
对面朱雀以为阿言知道打赌输了要赖账,反而腰背挺得笔直大步迈到卫鞅面前:“鞅哥哥,我是送昨晚的货才来的未央阁,你可没理由凶我。”
卫鞅面无表情放下手中的信笺:“你可拆麻袋看了?”
朱雀摇摇头指着阿言磨牙道:“我为了跟这小子打赌,完完整整连麻袋和车一起让人运过来了。”
话落只见阿言毫无求生欲般绝望地闭上眼睛。
卫鞅迎着朱雀淡淡一笑,却笑得让朱雀头皮有些发麻。
自卫延出事后,十年了,他已不是儿时那个暖暖笑的鞅哥哥,整个人跟个冰山似的,除了练武便是打理未央阁。
他不笑朱雀觉得正常。
冷得掉冰渣子朱雀觉得自然。
唯独这淡淡一下笑让朱雀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可知这批货是运往哪里?运的什么?为何昨晚有那么些黑衣人冒出来?”卫鞅连连发问道。
朱雀摇摇头。
“那是硝石,运往京城章家的。”卫鞅说完冷冷凝视北边。
那个地方,他许久没有踏入了。
却在梦中梦到过无数次。
包括卫延生前的笑脸。
一边,朱雀听到京城章家二字,有些失神。
十年前那个为自己挡剑的少年还好吗?
不,她摇了摇头。
他们以后都是敌人了。
终有一天……
“这批硝石是章家从吕国运来造火药用的。昨晚那帮黑衣人应是章骞派来暗中护送硝石的。”卫鞅将桌上的信笺一字排开,指了指。
这些信来自未央阁散落在江湖的暗哨,他们分布南北各国,收集的消息大到诸如皇子谋反类朝廷大事小到隔壁孙大娘家夜壶丢了的民间小事。
朱雀拿起其中一封看了看,说章骞近年来私养军队的规模又扩了几番,原来人数不足三万的骞翥军,十年的时间增到十五万。老皇帝近年卧病在床,说不定哪天就断了气。章骞又扩军又造火药的,为的便是若大皇子不能顺利登基,他便用武力攻下皇座。
“为何要从吕国运硝石?硝石也不是寻常瓜果桃李说挖就挖吕国怎么能同意?难道……”朱雀的话咽在嘴边,因为她觉得她的推测很可怖。
卫鞅点点头:“分析的不错,章骞通外敌为自己在祁国国内谋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十年前卫延出使后唐遇害或许也和吕国有脱不了的干系。
“完了,”朱雀一拍脑瓜“昨晚那些黑衣人肯定回京给章骞报信了。”
卫鞅站起望着远处盛开的杜鹃深深吸了口春日花香。
十年了,他等了十年。
是时候回京城杀个痛快了。
淮南一池春色却也免不了满城风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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