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宫门外,换乘了软轿。裴锦箬悄悄挑帘往外看去,果然不出所料,这条路,不是往后宫去的。
等到软轿停了下来,抬眼瞄见匾额之上“御书房”三个字,她是半点儿意外也没有。只瞄了一眼,裴锦箬便连忙垂下眼去,四周肃穆,噤若寒蝉。
魏公公上前去,与门口侍卫和内侍颔首示意,而后恭声禀道,“陛下,裴家三姑娘到了。”
御书房内却是静了片刻,这才听得一把有些耳熟的浑厚嗓音传来,“进来吧!”是永和帝。
裴锦箬低眉垂目,跟着魏公公进了门,魏公公停步,她便也停步,魏公公行礼,她便也礼数周全地行了个大礼。这才知道这御书房中,不止永和帝在,还有皇后、皇贵妃、穆王……眼角余光瞥过左前方那道穿着玉白金绣蟠龙纹直裰的修长身影,裴锦箬将情绪尽数敛在眸底,看来,她猜得没错,果真是为了那一桩事。
事到如今,裴锦箬反倒彻底冷静了下来。
她的表现,却是让御书房内诸位贵人都暗自新奇,这个小官儿的女儿,不止礼数没有半分缺失,从进门到现在,行止之间都没有一点儿错漏,一举一动,透着两分难言的从容与贵气,哪怕是与他们这些也许她这辈子都够不着的贵人同处一室,她却平静得好似与他们熟稔得很一般,不露半分怯色,这不得不让人惊奇。
御案后的永和帝一双看似温和,实则锐利的眸子将她打量片刻后,倏然笑道,“那日见你与安平比试投壶,便觉得你这姑娘胆识过人,技艺了得,今日一看,沉稳练达,荣辱不惊,倒是与谨之有些相似,不愧是英国公府的后人。”
“陛下谬赞,臣女实不敢当。”裴锦箬淡淡应道,却也并无半分惶恐。
“今日,你原本该在博文馆上课,将你叫来,只怕也有些唐突了。不过……朕有些话想要问你,这才叫了你来,你莫要怕,朕问你什么,你照实答便是,朕不会为难你。”永和帝和颜悦色。
裴锦箬敛下眸子,道一声,“是!”知道此时永和帝的温和,不过是看在她外祖父的面子上,裴锦箬不会真将之当成了护身符。
“八月十五,中秋宫宴时,你与你外祖家一道进宫赴宴,中途你离了席,去了何处?”这回发问的,却不是永和帝,而是皇后,却也是在永和帝的授意下开的口。
“臣女内急,是以,带了贴身侍女去了官房。”裴锦箬垂眼答道。
“可本宫查问到,你从官房离开后,却是往御河上游去了,中途你的贴身侍女却是回来取了你的披风,才又往御河上游去寻你,这中间,都是你一个人,又是去了何处?”
如今储位空悬,皇后无子,却将二皇子荣王养在身边。萧綦乃是皇贵妃所出,在诸皇子中,出身算得高贵,又还算成长得端正,永和帝也看重他,早早入了六部观政,朝臣对他的评价也不错,还是很有希望成为储君的。这样要紧的时候,自然是不能有半点儿的差池。陷进**宫女不成,便将之杀害这一案中,若是不能查清,那便是他的污点。只怕就是永和帝也会对他失望,进而将他从储君人选中剔除。
这只怕也是布下此局之人的目的。可萧綦和皇贵妃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定是会仔细查的,这么一查,查出她来,也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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