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是太不应该了。”裴锦箬何尝不恨自己蠢?彼时,总以为孟姨娘母女是好人,待她们比同胞的裴锦枫还要亲近,什么好的东西,只要裴锦芸流露出一丝丝的喜欢,不管是什么,不管自己是不是舍得,自己都会满足她。
裴锦芸从她这儿夺走的,又岂止只是一支赤金点翠的梅花簪?
“姑娘......”袁嬷嬷有些不祥的预感,“老奴之前便到处翻找过了,怎么也找不见太太给你留下的那只三层的黑漆螺钿镶百宝的妆匣子,该不会......”
“是。”裴锦箬却是承认了。那只妆匣,从前是装得满满当当的,只后来,便被孟姨娘母女俩蚕食鲸吞了。甚至,到后来,孟姨娘随口说了一句那妆匣用料讲究,做工精致,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她便想也没想,便双手奉上。从未想过,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如今想来,真是不孝。
袁嬷嬷望着她,神色有些纠结,片刻后,大抵也是看出她也是悔不当初,想着姑娘年幼失怙,没有真正疼她的人看护,被孟姨娘那个心机深沉的蒙蔽,也是可怜,心中又是疼得紧。终于是叹了一声道,“姑娘真是不应该。”
“是太不应该。”裴锦箬承认得痛快,“嬷嬷该大骂我一顿的。我真是又蠢,又不孝,哪里配做母亲的女儿?而我甚至,都不太记得母亲的模样了。”她笑着,可眼里,却强忍着泪。
那副模样,瞧得袁嬷嬷心如刀割,再顾不得主仆之别,上前一步,将她揽在了怀里,“姑娘如今明白过来了,便还来得及。太太不会怪你,只会心疼你。想见太太的模样,便多瞧瞧镜子,姑娘是太太的女儿,总是相像的。”
裴锦箬抽了抽鼻子,自然是知道袁嬷嬷这话是哄她,她早听说过,她与生母并不十分相像,反倒更像裴家人。据说,她可是像极了从前那位有凤京城第一美女之称的姑祖母。可即便明知袁嬷嬷是哄她,可这心里,却还是暖暖的。
“嬷嬷,你放心,那些东西,我终会一样一样夺回来的。”
如袁嬷嬷猜测的一般,这一夜,裴世钦果真是留在了品秀阁。
裴锦箬却没有半分急色。第二日,裴世钦便被裴老太太叫去了春晖院。第三日,裴锦箬的舅父,也就是如今的英国公,袁恪的父亲,下了帖子,请他过府喝茶。
直到夜半时分,裴世钦才回得府来,而且满面红光,高兴得不行。不顾夜深,去了春晖院,与裴老太太说话,直到鸡鸣时分才回了疏桐院歇着。
眼看着还有十来日便该除服了,如今这个时候,能让裴世钦这么高兴的,自然没有别的事儿了。何况,这原也是葛老夫人应诺了的事儿,外祖母自然是一诺千金的。
果然,下晌时,裴锦箬这里便得了英国公府递来的消息。
户部郎中,正五品。虽然官位不显,却是进了六部,实权在握,而且还是油水不少的户部,也难怪父亲高兴了。
这么一来,裴锦箬更是定了心。而且如她所料,之后,裴世钦再未往品秀阁去过,只一心一意忙着除服之后往户部起复的诸般事宜。
裴锦箬便也安下心来,只一心等着裴世钦的好消息,也一心等着孟姨娘的后招。
谁知,这一日,博文馆中却惊见内侍,不是旁人,正是那司礼监掌印太监,永和帝最为信重的魏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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