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计令月儿想不到的是,躲在草窠之中的一矮胖男子这便缓缓立直身子,傻傻瞧去马车离开背影后才长叹一口气。他着实该长叹的,因着一个上昼都暗中窥探,憋屈地躲在这儿,就想瞧出端倪。
得意一笑,摸准了这女子就是柳月儿不假,因着他曾见过柳月儿,虽然不及严五见过月儿姑娘次数多。
不错,他便是许良。与公子用了早膳离开篱院后,半途瞧见一马车赶来,许良留了个心眼,让公子与他一道躲在草窠里,伺机观察。直到瞧见月儿姑娘缓缓下了车辇。
之后,上昼太长,许良岂敢令公子陪他吃苦挨累,遂趁年轻车夫离去之时让公子去寻一酒肆用了午膳再来,他则守株待兔。这时辰他也该离去,寻酒肆吃饭去了。
自不用说,一会功夫便寻得公子下落,就在村中一简陋的酒肆里啖啜将尽。
近旁说话,许良方坐定便吧唧吧唧嘴巴说个不停道出了一切,只是主仆二人并不知晓柳月儿神神秘秘为何来此峯胁、僻野之处。只得各自愁眉上锁,不得舒展。
用了午膳,许良伸出舌儿舔了舔嘴角的油渍,又几分吃醉了酒后的摇摇晃晃,他还得听从公子的吩咐,再复回那处,巧合遇着一下乡办事的皂隶便对那皂隶交待了几句,主仆二人方无挂心地决定一探篱院究竟。
为何如此,只因嵇浒始终有些难言预感,仿似怪事令他放不下心结。主因则是那篱院之中只有两位男子,而他分明早膳之时听到后院有捣衣之声,乃女子家在劳作。难不成柳月儿去见的便是篱院之中的女人?
虽然有些唐突,但暗中窥探说不定就会有所意外收获,他不过闲来无事,庄大哥一时半会也无法康愈,就盼着赵郎中的妙手,还有那皂隶黄扬的回话了。再则府上有赵郎中,还有严五把持,必定不会出现差池。他嵇浒便可顺心地留在这儿揭开神秘篱院之谜了。
下昼枯乏的紧,暖阳照在草茵之上令人昏昏欲睡,嵇浒坚忍,实在没法子了。因一旁的许良疲敝不堪,酒劲上头,就着日头和风呼呼大睡不醒呢!
背后隐隐作痛,他的背伤并未痊愈,此刻令嵇浒不适,恹恹抏敝。有心盯着朝向篱院的路程,期盼能瞧见些不妥之处。然,这般恬逸时刻,许良睡个无忧无虑他似从旁都被感染,也一会眯萋着双眸,一会儿强忍睁开,如此反复几回,招架不住,沉沉睡去也!
不知何时多了件粗布大褂覆在嵇浒身上,睁开双眸之时才知误了查探。此时天色渐暗,晚照来临。
摸了摸粗布大褂,乃许良脱下替他覆上,防备他受了寒凉的。四处瞅瞅,却不见许良踪影。这人去了哪里?
晚风微寒,才起身无力疲软,仿似病疾虚弱的妇人,背伤的危害可见一斑。嵇浒循着朝篱院的路径前走了一程。沿途四看,皆无许良的身影。
难道许良饥饿难忍,自个偷偷跑去酒肆吃酒去了?想来除此还有什么可能呢?不必计较了,许良、严五总归都是忠心耿耿的随从,尽心尽力甚少差池过。
小路蜿蜒,不可再行,因着前处便是篱院。他若再去,极易暴露,若被篱院中之人瞧见岂不说他鬼鬼祟祟,不怀好意吗?
可夜幕绝佳时辰不去瞧瞧难不成就不想解开疑惑了?左右都令他思忖难断,独个原地徘徊许久。
哎呀!顾不了那许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去瞧瞧又何妨?主意已定,自然要迈步的,谁知还没迈开,前处三只星星点点的火把燃着,分明是朝他这儿赶来的。
躲开,速速躲开为妙!不用再犹豫难断了,此刻他只管避开,隐去草窠里就成。
三只星星点点的火把越发近了,且渐渐瞧出三只火团举着朝他近旁而行。兀地,几道黑影从小径窜出,随即如风一般飞也去了,近那三位手中执起火把的人旁悄悄说了些什么,而后几道黑影之人便先头黑蒙蒙的夜色下不用点燃火把也能健步如飞,不知去了何处。
果然有诡异,嵇浒凭他的猜测这些神神秘秘之人一定隐藏不可告人的秘辛,他得暗中查探,需小心不露行踪。
躲在草窠里大气不敢出,思忖之时,三人中的两位晨间是见着过的,虽然火把光华有些迷迷糊糊他也认得出。倒是另一黑衣着身,消瘦体态,步伐健迈亦不似男子行走的那人在爨人身旁只露出侧颜,瞧的不真切。
不经意间,眸光随意一瞥,似曾相识,仿若何处见过的瘦弱之人稍一停步,而后再跟上前面爨人的当口,嵇浒真真瞧见了,一个女扮男装的消瘦女子取出了面巾打算蒙面时只四处张望便再也逃不脱嵇浒的锐目,她…她怎的与一女子极度相似呀!
心中翻腾起潮涌滚滚,浩浩汤汤。奔流回溯,冲腾跌越。忍不住只心下惊呼一个“啊!”字,就这个“啊”字还未启口呼出,怎的那消瘦的女子已经黑巾蒙面,有些臆想般的一个惊觉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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