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李月时来打扰,阿眠又开始了有条不紊的生活。
隔三差五去丰祥楼听老先生说书,或者打坐修行。
她还发现了几个规律。
比如在雨天里,茶馆就容易出现剑客侠士争斗;有姑娘卖身葬父,多半会被无良地痞调戏;有人喊救命,就会有白衣公子来英雄救美,最后成就一段奇缘。
凡间之事,向来奇怪的很。
等到了九月,紫薇花陆续开始谢了。
阿眠从包袱里摸出了那张请柬,看着上面写的“九月十六日”,开始发愁送礼的事儿。
金银财宝?
玉器古玩?
四海里财宝无数,人家会稀罕这个?
虽说不太可能,阿眠还是准备在织月城的店铺中淘上一淘,万一有什么稀罕物呢?
等阿眠在城中逛了几日后,最后在一家玉器店里发现了两块成色不错的红玉髓。
就当她刚付了银子要走人的时候,李月时领着一个戴了浅露的女子走了进来。
两人有说有笑,模样亲密。
虽然这女子遮住了面容,但是阿眠还是认出,这是那日落水的刘小姐。
她倒是没什么想法,越过他们就准备离开。
不想李月时却喊住了她:“阿眠姑娘,近来可还好?”
阿眠没理他,摆了摆手,将玉髓收好,就回了倚春楼。
刚到后门,她就听到了红英的娇笑声:“神君您不知道,那个李公子可缠了我们阿眠好一段时间呢。”
这又是谁来了?
为何红英姐在说自己的事儿?
阿眠疑惑地推开门,正看到和红英坐在梧桐树下石凳上的容卿。
这位神君一如既往的温和,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和煦可亲,今日他穿了身月白色的长袍,看上去颇为雅致。
阿眠脸色爆红,跳进去合上门,就开始控诉:“红英姐,你怎么能将这种隐私之事往外说呢!?”
容卿微微一笑:“是我想知道你平日里的事情,才找红英打听的。”
红英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随后掩着唇笑了笑,起身道:“姐妹那还有些事儿,我就不耽搁二位叙旧了。”
说着,她向容卿福了福身,绕回前面去了。
容卿温声喊道:“阿眠,过来。”
阿眠低着头快步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脸上的红晕还没退下去,辩解道:“神君,你别听红英姐瞎说,那个凡人公子就是个怪人。”
“你同我说这些是何意?”
阿眠默默伸出手,攀上了容卿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说道:“神君,等去了南海你可千万别跟我师父说啊,从前在岛上他就担心这担心那的,我真的有在好好修行。”
容卿的目光落在抓着自己袖子的那只小手上,安抚道:“你不愿长韶上神知道,我自然不会多嘴。”
果然,这位神君好说话的很,她的担心实在是多余。
阿眠再一次说出了对这位神君的评价:“神君大人,你真是个好人。”
为了表示自己对容卿的谢意,阿眠决定等会请他去丰祥楼吃饭。
容卿虽然早已辟谷,但是有人相邀也是不会拒绝的。
阿眠原本也请了红英,可惜红英说什么都不肯去,还拿出平时对那些客人的忽悠劲儿,劝着她:“你们两个去吧,记着别喝酒,容易误事……”
这是什么话!?
她根本不沾酒的!
阿眠领着容卿到了丰祥楼门口的时候,正遇到了同样来用饭的李月时和刘小姐。
阿眠顿时觉得,自己可能应该好好学习一下卜卦之术了。
这得多倒霉,才能到哪都遇见这人?!
李月时还没说话,旁边的刘小姐就阴阳怪气开了腔:“这位姑娘,咱们又见面了,真是缘分。不知你身旁这位公子……可是你今夜的恩客?”
阿眠虽不清楚恩客是何意思,但是也能通过对方的语气,知道这肯定不是好话。
没等她开口反驳,容卿已经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这位小姐还请嘴上留德,毕竟揽月国国丧未过,二位身为官家子女,又未行婚配,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聚在酒楼中,若是传出去,想必也是讨不到好的。”
刘小姐往前迈了一步,却被李月时拦住了:“这位公子所言在理,告辞了。”
说着,便拉着刘小姐离开了。
阿眠惊奇地看着容卿,赞道:“没想到大人还有这种口才,实在是令人敬佩啊。”
她也想学一学这种不用骂脏话,就可以让对方闭嘴的说话技巧。
容卿没接茬,只淡淡说道:“这就是那个李月时?看起来倒是与旁人没什么不同。”
两人进了二楼找了雅间坐下,点了几个特色菜上桌,就开始用饭了。
阿眠发现,容卿这人连吃相都是斯斯文文,极有教养。
果然啊,这位神君不管是身份,还是一举一动,都极为适合神仙这个词。
可是自己呢?
她只是个小花精,便是日后真能飞升,做了神仙,那些骨子里的东西,又岂是能轻易仿出来的?
阿眠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用瓷碗盛着的白梗米饭,突然没了食欲,捏着筷子勉强扒了两口。
翌日清晨,容卿起早在院子里画好了阵法。
等着阿眠收拾妥当出来,容卿就朝她伸出了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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