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把晕过去的秀儿背到钟婆婆家,把人放下后立即出去了。
殷茏一撸袖子,动手解开秀儿的扣子,冷不防被一只枯瘦的手死死抓住。
抓她的正是钟婆婆,如一只护雏的老母鸡,要把叼走小鸡的老鹰一口咬死,满面凶神恶煞之态,大声道:“你要干啥?”
殷茏醒悟过来,这位老人家一直把自己当成了男孩子,笑道:“我不干坏事,我是个姑娘。”
钟婆婆甚是惊讶,道:“你长得分明是个男娃娃。”
殷茏道:“我真是个姑娘。”
钟婆婆拽着她的耳垂,凑近了查看,查完左耳查右耳,道:“你一个耳洞都没有。”
殷茏道:“女孩子不一定就打耳洞啊。我发誓,我真是个姑娘,骗您是小狗。”
钟婆婆终于相信她了,老老实实坐在炕沿上,道:“行,你想干啥就干吧。”
殷茏迅速给秀儿脱去衣服,看清她的伤势,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秀儿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青青紫紫,血迹斑斑,鞭伤、烫伤、棍伤、渗血的针孔,乱七八糟交叠在一起,新伤之下更有无数旧伤愈合之后的疤痕。
至于她脸上的血,则是头部伤口流下来的,而且脸部没有一丝伤痕,不知是不是高大长害怕给女儿破了相更难嫁出去,毒打她的时候故意避开了脸部。
钟婆婆哭出了声,道:“这孩子太惨了,怎么能打成这样。”
殷茏用药水给秀儿清洗了伤口,裹上纱布,从百宝囊中拿出一套干净的女装给她穿好,最后把了把脉,奇道:“她有灵力傍身啊,而且不算弱,体内有妖丹。”
钟婆婆突然不哭了,往旁边挪了挪,没敢多说什么。
此时,秀儿幽幽醒转,看到殷茏大声惨叫道:“你别过来你别杀我。”
殷茏心里一动,柔声道:“秀儿姐,你害怕我,是因为我是驱魔师?”
钟婆婆悚然一惊,瞪大了眼睛,道:“你说啥?”
秀儿抱着被子滚到墙角,哭道:“我没做过坏事,我没害过人,求你不要杀我。”
殷茏整理一下褥子上的褶皱,道:“实不相瞒,我和萧崇都是驱魔师,但我们不是滥杀之人。你于我有大恩,我只会护着你绝对不会伤害你。”
秀儿用被子蒙着半张脸,战战兢兢道:“我听一个小花妖说过,玉芷宫……一直诛杀草木精怪,一出手就灭门。”
殷茏皱着眉道:“灭什么门?”
秀儿道:“有座山谷里的花妖树妖被杀的没剩下几个,小花妖的爷爷奶奶兄弟姐妹全被杀了,就是玉芷宫的人干的。”
殷茏心中一凉,肃然道:“我发誓我不会伤你,如果有别人敢伤你,我立刻上去拼命。”
秀儿道:“真的吗?”
殷茏道:“绝无虚言,刚才一把脉我就知你是妖,若是有心伤你早就动手了。”
秀儿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她是妖,就算普通人杀了她也不会担任何责任的,就像杀了鸡杀了狗。驱魔师除妖更是理所当然,殷茏的灵力刀那么厉害,想杀她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可殷茏一直温声软语好言安抚,没动她一根手指头。
殷茏又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玉芷宫有些弟子下手狠毒蛮横无理,不代表我也是这样的人。”
秀儿再一想,确实如此,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这条街上有几个邻居知道她的秘密,从不以此事为由刁难她,并给予了颇多善意。而高家开饭馆的那条街上,天天有人以欺负她斥骂她为乐。
秀儿小声道:“好吧,我相信你。”
殷茏拍拍褥子,道:“你快过来躺下,好好休息,三日后定能痊愈。”
秀儿很听话,抱着被子爬回被窝,老老实实躺好。
钟婆婆的一颗心悬起又放下,激动莫名,拽着殷茏哽咽出声,道:“好姑娘,你真是好姑娘,秀儿遇上好人啦,你想吃什么我这就给你做,吃米饭还是吃馒头?”
经过这一番折腾,殷茏已疲累不堪,道:“婆婆歇着吧,我想睡一觉。”
殷茏把自己先前用的被窝让给了秀儿,拽过炕梢处带着怪味的被子,抱在怀里睡了过去。
三日后,秀儿果然痊愈,天未亮就起床,和萧崇一起帮着钟婆婆做早饭,一大碗嫩滑的鸡蛋羹刚刚蒸好,高大长痛哭流涕来到钟婆婆家,扑通一声往门前一跪,大呼道:“闺女啊,爹知道错了,你跟我回家吧。”
当时殷茏兀自在昏睡,萧崇听到声音,立即进入卧室布下结界,以免他的哭叫声把殷茏吵醒。
钟婆婆则护着秀儿走到门外,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来我家哭个啥,以前把媳妇揍跑了,就天天拿你闺女出气,狗改不了吃大粪,你以后还会继续揍。”
高大长哭咧咧道:“我真知道错了,我都四十多岁了,只有一个闺女,以后还得指望她养老呢,我真的知道错了,秀儿好闺女,爹一定会疼你的,饭馆有个伙计突然不干了,爹忙的一个脑袋两个大,你就跟我回去吧。”
萧崇走到门外,怒道:“原来你是让她回去给你当牛做马,你根本没有悔悟之心。”
“有的有的我有的,”高大长膝行几步,拽着一直躲在钟婆婆身后的秀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求道:“爹真的知错了,我闺女这么好,以后肯定能嫁到好人家,爹以后还要哄小外孙呢,老的没法动弹就指望你来照顾,闺女啊咱们一家以后好好的,爹保证对你好。”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