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已然昏去许久,脸色苍白,嘴角轻轻的翕动着,头发半遮了脸颊。
她整个人都贴在冰凉的白玉板上,被雨水狠狠地打着,像是一朵无处可逃的花,雨顺着她的发间,流在地上。
苏迟第一次发现,那个整日笑颜飒飒的少女,竟然如此弱不禁风,身上冷然,像深潭下令人生寒的玄冰。
他的心随之揪紧了,也渐渐凉了下来。
他感到荒凉,无助,一股无名的绝望在四肢百骸间肆意地游走,向身后的公主伏跪下去,“公主,草民求您,救救二姐。”
樊和撑着被他丢弃的那把伞,脸上冷漠决决,心里却无法无动于衷。
他眼底的心疼,柔软,还有钻心裂肺的慌乱,刹那间,汇成眼周如同血一般的鲜红,配上身着的一件白衣,犹如邪中妖王,魔中王者。
平日脸上云淡风轻,微微噙笑的苏迟,眼中的清澈和明净刹那间消失无踪,只剩下阴鹜和近乎偏执的疯狂。
樊和知道,她若对阮娇视而不见,苏迟定会怨她恨她,以后与她形同陌路。
没准等他日后有成,还会成为她最难消磨的敌人。
她刚要开口,屋中的掌事姑姑见公主归来,带着一堆丫鬟们奔了过来。
按着既定的计划,她们一个个拥簇到樊和跟前,“公主,这个阮娇,看见您屋中的东西就想拿,还打破了御赐的宝贝。”
“奴婢们气不过,就让她跪着,谁知她跪着跪着,还就不起来了,要把命堵在这,让您还个公道…”
苏迟血脉愤涌,恶寒的眸子扫过宫女们,那目光犹如深夜潜行的恶鬼,仿佛地狱嗜血的无常。
将平日颐指气使惯聊掌事姑姑,给盯得思绪不稳,头皮发麻,额间沁出层层的细汗来。
然而,当苏迟的视线落在阮娇身上,瞬间软了下来,像是一汪春和景明的春水。
他心中疼得厉害,转过身来,向着高高在上的公主,要再一次伏跪下去。
樊和已经扶住了他的胳膊,“你带她去偏殿。”
又吩咐身后的掌事姑姑,“去找两身干净利索的衣服。”
苏迟谢过樊和,面容稍有放松,回头将阮娇一把抱了起来,向偏殿奔去。
樊和盯着他义无反鼓背影,手握成拳,她感觉,她收服不了他了。
或许,他就像一头狼,认定了主人,这辈子,就不会变了。
她冷冷地挪回视线,看着手背的一处划痕。
刚刚苏迟扔伞时,伞从她的面前滑落,蹭过了她的柔夷。
大雨滂沱不停,一众宫女围在她的周围,嘘寒问暖着,“公主,您拎淋了雨,快回去换身衣服吧。”
樊和恼怒地回了正殿。
她付出真心,付出耐心收服不聊猎物,若是迟迟得不到回应,不如就让他毁了。
若一个月后,他还是捂不热,她就把他打发到战乱的边境去,到时候,别阮娇,他就只能靠那些发配的丫鬟们度日了。
……
掌事姑姑给苏迟拿了两件新衣,一身是低等宫女的服饰,一身是书生常穿的白色素锦暗纹云绣袍,“郎君,您的衣服。”
苏迟扫了她手中的托盘一眼,只拿了那件白衣,淡淡道,“你退下吧。”
“那二姐的衣服…”
“我给她换。”
嬷嬷一滞,他分明没拿那件粗鄙的宫女服,拿什么给阮娇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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