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好意思。古书记载里,囚牛琴有九根弦是金黄色的,琴尾是囚牛头的浮雕,根据这些描述,工匠们做出来这样一把琴来,也并非难事。
实在是这把琴太过精致,做工上乘。
李长青走到琴前坐下,“倾城想听什么?”
“您弹什么都好!”
“那日你在宴会上表演的是破阵曲,那我便来一首十面埋伏吧,便当做是那日的补偿。”
“十面埋伏?那——不是琵琶的——”
“是,母亲最爱的便是这个曲子。我没有学会弹琵琶,便请母亲把它改成了琴曲。”
文贤贵妃过世多年,她的儿子早已看透,就算一刻钟之内两次提起母亲,他也能做到无悲无喜。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李长青这个人,在外面总是一副冷厉的模样,就想一柄即将出鞘的宝剑。
可入鞘的那一瞬间,他又把所有的柔情都留给了女子们。贵妃如是,苏倾城也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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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直到苏倾城躺在了床上,也久久不能入眠。那清越激昂的琴声在耳边无数次回响,连同她的心脏的跳跃,都变了频率。
她回想着白日里那个被叫做“神乐”的屋子,李长青为她弹奏了一遍又一遍,早已分不清是为苏倾城弹奏,还是为了文贤贵妃。
她大胆地取下那把凤头琵琶,和上了他的琴音。自此,才算是一切真真正正地融合,回归了本来的面貌。
没想到误打误撞,琵琶竟然是他母亲最爱的乐器,今日战绩颇丰。二人的关系不知不觉又被拉近了。看来这一次,也能早些达到目的了。
接下来,就是要将贾婉彻底从李长青心里除掉了。
无论对错,无论要让多少人,成为她这条血路上的牺牲品,不择手段也要走到最后!
李长青带给她的那种熟悉感,就好像重新回到了慕容珏身边一样,他好好的,没有什么所谓的劫数,她也无需去俘获四十九个他——的心。
可是正如芸芸众生、万千蝼蚁一般,他们都不信命,挣扎着、怒吼着、咆哮着,试图冲破命运的牢笼,到头来,却依旧是任由命运摆布的人偶。
她已经快要分不清自己是谁,是云绮,是沈岚,还是苏倾城?
魂灯的幻境是那样的真实,活在其中,沉溺其中。她需要完美地扮演着每一个角色,继承这副身体所有的记忆。
午夜梦回时,常常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如果有一天,她渐渐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只浑浑噩噩地活在一场幻境里,那便是她和慕容珏的灭顶之灾。
“云绮,云绮,你是云绮,慕容珏是你夫君,你要救他!”
她必须在夜深人静时,反反复复给自己说着这句话。她必须告诉自己,破坏掉贾婉的婚姻,才是她走下去的唯一出路。
王妃的尊荣,世子的位置,她都可以给她。唯独李长青的爱,她必须得到!
一场场由情爱引发的幻境,她不能去细究对错,那些所谓的伦理,所谓的道德,所谓的铁律,都必须弃之如敝履!
唯有一句“都是假的”,才能抚平她背德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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