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十一章

第九章、

因为没人侍候月子，商珏才让师傅把她送回老家。看到她未婚生子，气得母亲说不出话来。但孩子已经生了，你总不能再让他回到肚子里去，她埋怨商珏一通，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商珏在坐月子期间时常能听到母亲在灶台间的叹息声，她知道，那是母亲在为她担心。

许之谦从商珏家走后，再也没到商珏的家去过。村里有人见过他，说他一表人材，不可能娶商珏。但有人却说，如果他们的关系没定，商珏是不可能把许之谦带回家的。在人们的各种谈论中，商珏不但没和许之谦结婚，却带回来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让人们震惊。

村民有了茶余饭后的话题，还编出各种怪话，让商珏家人不能忍受。有好奇之人还到商珏家看这个私生子，把商珏家闹得不得安宁。

商珏未婚生子让邻居知道后，惹来一番非议，那时农村人比城里人的观念更保守，把这样的事看得比什么都重。有的守旧的地方出现这种事还要受到家族的惩罚——跪祠堂、浸猪笼。商珏家的村里虽然没有对她这么做，但这事自然弄得商珏的家人都不敢出门了，弟弟妹妹对她很不满，商珏也自觉无脸见人。她只能咬牙忍着，等到满月后，去许家把问题彻底解决了。

商珏头上包着围巾、怀里抱着孩子，和她师傅急匆匆的回村，自然躲不过村民的眼睛。好信的人开始到她家来打听，这让商珏的母亲没法回答。但事情一看就明白了，商珏既然没有结婚，生的孩子肯定是私生子，于是这事在村里成了新闻。

在那个即封闭又落后的乡村，出现这事不蒂于一个爆炸的新闻。传的最欢的，对此事最感兴趣的是那些年轻的小媳妇。她们本来就爱嚼舌根，对此会大肆渲染。“他李嫂，听说没？商珏没结婚就生一个孩子，准是私生子。”“难不成就是她上次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可能吧。”“听说那男的长得特别的带劲，哪像咱这的糙老爷们。让人没兴趣。”“是呀！那样的小白脸，就是不结婚，和他有个孩子也不错呀。”“瞧你说的。难不成你也想生个私生子？”“去你的！”

商珏的家在村里没有至亲的人。她父亲家哥一个，父母已经去逝；她妈家虽然是姊妹俩，但妹妹念中专毕业后，就分配到外地去了，只有一些远房的亲属。这几年她家遭变故，没有一个人能帮上忙，也许是自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但这次听说商珏做出这样的事，一些族人却不让了。“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那不是让我们的家族丢脸吗？我们得去问问！”于是，家族的长辈来到商珏家，以行使族长的权力。

那天，商珏家的屋里及院里都挤满了人。自恃为族长级的七叔和八爷等人，来到商珏家，准备向她问罪。见状，商珏的母亲把他们请到西屋，怕吓着孩子。其他人，则为了看热闹，站在院子里。商珏的母亲给他们倒了水，并小心的请他们坐。那些人问她：“连海家的，听说商珏做了伤风败俗的事，今天我们就是代表这一族来解决这事的。以前我们村可从来没出现过这事，可听说别的地方对于这事是有处罚的。你可听说？不是跪祠堂，就是浸猪笼。”商珏的母亲听他们这么说，心开始往下沉。难不成他们也要对商珏进行体罚？她还在月子里，这样会出人命的。于是，商珏的母亲陪着笑脸说：“她大爷，商珏是没结婚生下孩子，但那是事出有因的。那人说：‘只要她生米煮成熟饭，他家就会承认他们的事。’你们再等等！等商珏满月了，就会带着孩子去那家认亲。结婚是早晚的事。”八爷听商珏的母亲这么说，松了点口，“是这么说的？”“是这么说的。等商珏满月后，就能解决问题了。”“那好吧！今天我们就是来问问，事情要是能解决最好，不要给我们族人抹黑。那今天我们就先回去，等问题解决了再说。”然后，他站起来，由七叔扶着走了。见八爷出去了，院里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商珏的母亲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然后关上院门，回到屋里对商珏说：“你快点把问题解决了，不然真的会出事。那些族人肯定不会放过你！”商珏的脸沉了下来。她真不知道许家会不会承认她和孩子。

这一闹，着实将商珏的家人吓够呛，她妹妹惊慌的问：“妈，他们要干什么？是要把这个孩子抢走吗？”“没那回事，他们只是来问问你姐什么时候能结婚。”她妹妹“噢”了一声。可能是感觉到自己的安危受到危胁，那孩子哭了起来。商珏的母亲赶紧把他抱起来，在地上一边走，一边哄他。可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爱意，那孩子不哭了，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抱他的人。商珏的母亲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孩子好像与她有一种割舍不开的感觉。

在母亲的悉心照料下，商珏的身体恢复了，脸上也有红色了。她母亲说，“做月子落下的病会带一辈子的。”所以，她母亲尽心的照顾她，让她的身体尽量的恢复到最好的程度，因为她以后的担子会更重。终于挨到了满月，商珏报着很大的希望，抱着孩子来到许之谦的家（介绍人告诉她的）。

第十章、

安阳小区，某处平房外，走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女子。只见她来到一个小院门前，犹豫着。过了一会，她鼓足勇气敲响了门。不一会，院里有人应道：“谁呀？”说着一个中年女人走出来开门。只见这女人有50多岁，长相姣好，皮肤白皙，脸上没有多少皱纹。身高比一般人高，有1.67米。在那时，这个身高比较少，除了蓝球队的，一般人也就1.6米左右。因为天还冷，她穿了一件棉袄，腰上系了一个围裙。女子见有人开门，忙抱着孩子带着笑脸走上前去。“请问，这是许之谦的家吗？”那女人看了女子一眼，见这女子穿着寒酸，还抱了一个孩子，就有些纳闷的问：“你是谁？你找他干什么？”听这女人说话的口气女子明白了，这是许之谦的母亲，而且许之谦与这个女人有相像之处。女子马上说：“啊姨，我叫商珏，我今天带着你的孙子来看你了。”中年女人一愣，马上把脸撂下来。“你谁呀？说什么哪？我儿子还没结婚，我哪来的孙子？”听这女人一说，女子觉得很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这是许之谦的孩子，不信你让他出来问问他。”

听了商珏的话，许之谦的母亲马上把脸沉下来，历声说道：“你说什么？你生了我儿子的孩子，这怎么可能？他从来没提过这事。你一定是和别人生的孩子想来我家讹诈。赶快走！不然我让你好看！”商珏还想辩解，“阿姨，这孩子真是你孙子。不信你问问你儿子！你再看看这孩子像不像你家的人？”说着，她掀开盖在孩子脸上的小被。许之谦的母亲好奇的看了孩子一眼，她的心马上紧了一下，这个孩子和许之谦小时候一模一样。还没等许之谦的母亲回答，在屋里听见外面说话的许之谦出来了。看到商珏真的抱着孩子找来了，他立时慌了神。商珏见许之谦出来了，马上让许之谦给她证明，她没说谎，孩子是他的。可许之谦慑于他母亲的威严，只是吱唔了一阵没敢说出真相。许之谦的母亲看儿子没敢承认，马上发起泼来，口吐脏话，要把商珏母子撵走。还大骂商珏不要脸，敢抱着野孩子到她家给孩子找父亲（其实许之谦的母亲听刘师傅说过商珏怀孕的事，没想到，商珏真的把孩子生下来。这让她家以后怎么见人，于是，她就硬是不承认，把商珏母子给撵走了）。

听到吵闹声，邻居都前来围观，见有人看热闹，许之谦的母亲更放肆了，指着商珏冲围观的人说：“她说她是我儿子的媳妇，还给我生了孙子，今天是带着孩子来认奶奶的。你们说可笑不？我儿子还没结婚，哪来的媳妇，更不可能有孩子了。”听许之谦的母亲这么说，围观的人都切切私语，还冲商珏指指点点，弄得商珏很尴尬，知道这样硬挺着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自己更难堪，只好抱着孩子走了。身后传来许之谦母亲的嘲笑声。商珏是个要脸面的人，这种事她不想用这样的方法解决，只能私底下来调解，所以她才先暂时的离开。当时她还想着能进这个家，所以没和许之谦的母亲撕破脸。

许之谦的家是一个独立平房，四周与邻居家用围墙相隔。许之谦的父亲是单位一个科级干部，母亲是一般工人，但他母亲在家说得算，所以他父亲从不与她相争，凡事都让着她，以求家庭和睦。许家只有二个孩子，许之谦和他的妹妹。家庭条件在当时算是比较好的，加上许之谦的母亲对他比较放纵，所以他在外面时常拈花惹草，事后从不负责，事情闹大了，他母亲就为他出面调解。没想到，这次真的玩大了，有人抱着孩子找上门来，许家有点不知所措了，好在有许之谦母亲这个泼妇，把商珏给骂走了，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许之谦的妹妹比他小二岁，那时已成家，所以，商珏抱着孩子去许家认亲，她没赶上。后来她听别人议论此事，感到很震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问哥哥怎样看待这件事，他哥哥却不以为然的说：“那种傻女子，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后果肯是要由她来承担。”许之谦的妹妹看到哥哥这样，有点不相信这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哥哥，她知道这都是她母亲对他哥哥溺爱的结果。许之谦的妹妹又去找母亲说事，她母亲的态度更让她不能接受。“那种出身低贱的人还想嫁到我家，门都没有。更可笑的是，她竟然想用孩子来讹我们，不知她是怎么想的。孩子生下来，她爱怎么养就怎么养，与我家无关。”许之谦的妹妹被激怒了，“你不能这么说。她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不可能理直气壮的抱着孩子来认亲。你要让她怎么来抚养这个孩子？听说她的家境不是很好。那样的话，孩子就会生长在一个很不好的环境，对他的一生都会有影响。”“你怎么知道这个孩子就是你哥哥的？也许是她和别人生的，来讹你哥哥。”“你真不可理喻！这样的事不可能随便讹人。如果要是叫真的话，让她带着孩子去做鉴定，真相就会暴露无遗。”“你怎么会替别人着想，这关系到我们许家的名誉。你一个嫁出去的人，不要多管闲事！”看到母亲和哥哥都不肯对此事负责，她也无能为力。只能替商珏和孩子祝福，希望她们能顽强的活下去。因为她也是一个母亲，知道抚养孩子不仅需要精力方面的付出，还需要经济方面的保障。

第十一章、

商珏满月后，决定带着孩子去许家，她要当面向许之谦和他的家人说明白，她和孩子的事。也好让事情有个结果，然后向村里的族长有个交待。可事情却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带着孩子从城里回来后，从商珏的表情中，她母亲就看出来了，事情没解决。还没等她问，商珏就失望的哭了。“妈，你说怎么办？许家不肯承认这个孩子，还说这是我和别人生的孩子，想讹他家。”商珏的母亲听了，心里一沉，“难道这一家人真的没有人性，弃商珏和孩子于不顾。那让她们母子怎么活？”于是她也没了主意。“他家怎么能这么说，你没让许之谦出来说话？“她妈不让他说。在她的面前，他都不敢承认和我有那事。一看他妈就是不讲理的人。”“你也是的，也不打听好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就坚持生下这个孩子。你说你以后怎么办？”商珏没了主意，又开始哭了起来。她母亲又说：“别的不说，就算我们能养活这个孩子，可村里人你也看到了，是不会让你顺利的养大这个孩子的。你要有心里准备！”

正如商珏母亲担心的，听说商珏抱着孩子去城里找男方家认亲，无果而归，第二天，那几个族长又来到商珏的家里，院子里又围满了人。商珏的母亲还是陪小心，让几个族长到西屋坐下，然后倒水。八爷说：“连海家的，听说商珏已经带着孩子去男方家认亲，但没有结果，想必是人家不想承认这个孩子，你女儿也不可能和人家结婚。那未婚生子，在我们村可是先例。虽然我们不能像书上写的对她进行责罚，什么浸猪笼或跪祠堂，因为男方不是我们村的，但我们想说，这孩子是不能留的。对她不实行处罚，这对她已经开恩了。”商珏的母亲叹口气，马上肯求道：“她八爷，话不能这么说。商珏生下这个孩子是无奈，她有难言之隐。你们不能惩罚她，更不可能伤害孩子，那孩子无辜的。”“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不管。她没有结婚就生孩子，在这就是行不通，一定要给她惩罚。你把孩子交出来，由我们处置。是给人还是扔到外面，你就别管了。”商珏本来没想过西屋与这些人见面，但她在东屋听到这，也顾不得脸面了，走进西屋对那几位族长说：“孩子是我生的，要惩罚就惩罚我，不能把孩子处理了。

可能是感到自己的生命又有危险，孩子大声的哭了起来。好像是在抗议，我为什么没有资格来到这个世上，而要由你来决定我的生存？听到孩子的哭声，那几个族长愣了一下，“这孩子的哭声这么大，一定是被我们的吵闹声吓着了。我们不要再争吵了，事情就这么定了。大人不受罚，把孩子处理掉！”商珏一听，都要疯了。“我看你们谁敢动我的孩子，我和他拚了！宁可我不要这条命，也要保住我的孩子。再说了，你们没有权力决定我孩子的生死。说是族长，我尊重你们。可这些年你们为我们又做了什么？我父亲去逝后，家里一下子垮了，本想你们可以伸手帮一把，可没有一个人前来帮忙，甚至是来慰问。现在说自己是族长，来惩威风，我可不承认你们。要是想动我的孩子，我会让你们好看！”那几个人被商珏的话吓住了，一个个脸色灰暗。是呀！他们有什么资格在这惩威风？商珏家遭难，他们来问过吗？这几年要不是商珏在城里上班，省吃俭用的把钱寄回家，她家还不定会沦落成什么样。但那几个人还想最后找回颜面，“你家的事我们虽然没管过，但有损家族的事，我们还是要管的。”虽然这么说，底气明显的不足。商珏见对方的气势被压下去，又把话拉回来。“各位族长，我知道这件事让族人蒙羞了，但我也有难言之隐。既然孩子来到这个世上，他有生存的权力。如果你们要惩罚，就惩罚我，我决无怨言。但是谁要想动我的孩子，我就会和谁拚命。”见商珏态度强硬，几个人也不好再坚持下去，只好说：“事情的厉害关系我们已经和你说清，至于你要怎样养这个孩子，我们不管。但有一点，这个孩子以后要管好，不要让他到外面去！”商珏点头。然后一行人才悻悻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