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并不想堂而皇之地站在大众面前,然后被当作莫名其妙的刺客射成筛子,她趁着四下无人,纵身一跃来至御花园中心的凤凰神木上。
她急需整理一下思路,宫中的水很深,但终究也只是片隔绝于外界的辉煌的水域,只要稳稳钩住其中几条要紧的大鱼便可统领全局。
现在唯一不明的就是新晋的楚贵妃是谁的人,雨落不敢大意,毕竟这出大戏,她才是重要角色。她回想起上次见楚挽歌也是第一次见她时,身边正是由鞠颂陪同。她冷笑了一声,这个鞠颂最终还是将注意打到了自己兄长身上,雨落弯掉了一枝凤凰神木极为柔韧的枝叶,心中暗暗发誓,不管是谁,只要敢把心思动到辛流复身上,她都要除之而后快。
她随意潜入一间内侍房间,换上了一套内侍的衣服,而后匆匆忙忙地赶往紫云宫。紫云宫星罗密布着各色着装的宫人,雨落仗着身材矮,很容易就混入了其郑
她依样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嘴中振振有词地祈祷。见不再有人下来巡查,她抬起头望见紫云宫最上面的台阶,辛流复正端坐在上面,手执一串紫色云母念珠诵经祈福。雨落一眼就认出坐在辛流复两侧着暗紫色僧袍的的是了清寺的姑子。
她摁了摁撅撅跳的太阳穴,一国君主和尼姑还有这跪了遍地的内侍,不消一定又会成为震惊朝野的消息。
她抬头望了望独独盘旋在紫云宫上空的一大团黑云,随即埋下头苦苦思索这异状究竟是从何而来。以她有限的学识自然是想不通的,她只得悻悻地假装不经意地时不时地看看辛流复,心中不断翻着白眼,觉得他是个十分的傻瓜。
她刚想施法试时,熟悉的幽香涌入鼻腔,她急忙抬头去寻,兰少陵刚刚走过她身边。今日的兰少陵不似往日,身着祭祀用的庄严服装,步履矫健而沉稳。
雨落不知为什么,心头一虚,忙将头低下去。
来也怪,兰少陵只刚刚一踏上紫云宫的台阶上空的乌云就好像墨入清水中渐次散开。待他走到辛流复身边时,乌云已经很快地散开了。
雨落隐隐看见乌云将散未散时,其中有黑龙翻腾。饶是她一直是个勇敢的姑娘,也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将手揣在衣袖郑
辛流复见状大喜,双手扶着兰少陵的胳膊,激动地道:“佑我晟樱!国师真乃我晟樱的福星!”
雨落闻言,不可自抑地冷笑出声,惹得周围的人都侧目看她,她只得捂嘴轻咳了几声。
兰少陵冲辛流复一施礼,转身高声道:“紫云宫属阴,这团黑色的云并非是什么不祥之兆,而是其因为宫中喜事再一次地活过来了。”
虽然这话的是雨落一直很敬仰的兰少陵,可是雨落还是忍不住地在心中连连痛骂着蠢蛋。
后面的话雨落压根就没用心听,及至宫人们纷纷叩首退下,雨落才没精打采地也跟着往下撤。
可她仍不甘心,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紫云宫,心想,若是冥冥中真的有灵,就降骤雨狂风将这些虚假的东西通通铲除干净。
怒火郁结在心,却无处发泄,雨落便趁着正午太阳最大,宫人们都在午休时,又偷偷跑去了梅林。
刚进去,便看见齐可溯正上蹿下跳地练拳。雨落来了兴致,用脚去铲齐可溯的下盘,齐可溯始料未及,刚想还击,认出是雨落又急忙收了招式,向后滑出好长的距离才站定了身子。
“再来!”雨落见他站定后,又是一拳朝他肚子上攻去,齐可溯灵敏地翻身躲过,拽着雨落的出拳的手,又将其推了回去。
雨落甚是愉快地哈哈大笑了几声,双拳齐出,攻向齐可溯的腰际。齐可溯此番却是没躲,也伸出双拳迎了上去。
四拳相抵时,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此番腿脚对练,谁也没占上风,倒是多了一分情谊。
“怎么,心情不好?”齐可溯掸璃身上的土,问道。
雨落抬头望了望刺眼的日光,眯着眼对齐可溯道:“你看我穿成这样一点都不惊讶?”
齐可溯一耸肩,道:“晟樱国里里外外都透着不正常,我也是不敢问啊。”
放到平时,听到有人诋毁自己的国家,雨落肯定恨不得拔剑相向,可这次,连他自己都附和道:“对,就是有病!”
齐可溯摸了摸鼻子,道:“不如来听听,你都经历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也没什么,就是看了一打出闹剧,整的我头疼。”
闻言齐可溯将双手往衣服上擦了擦,轻轻揉搓着雨落的太阳穴,他的手很冰,指尖带着薄荷的清凉,雨落瞬间感觉舒服了很多。
她抬眼望着专注的齐可溯,道:“你对别人都这么贴心吗?”
齐可溯腼腆地笑了笑,道:“在我们空尧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男女并没有那么多的大防,我只是觉得有能帮得上忙的,就帮一把。哎呀,你以后不要用贴心来形容我。”
雨落心情大好地朗笑了几声,道:“那其实我还挺喜欢你们空尧的风俗的。”
齐可溯道:“那敢情好啊,有空就来玩玩呗,我请客。”
雨落惋惜地道:“那有那么容易走就走啊,我这一身的债都没还呢。”
“债?”齐可溯歪着脑袋不解地问道。
“是呀,人活在这世上腰可不就是被这些有的没的债压弯的。”
齐可溯挠了挠脑袋,不解地道:“我看你年纪这样轻,为什么要主动去背负这么多呢,不如像我这样,能活一便快活一。”边,他边张开双臂欢脱地蹦了两下。
雨落的眉头却仍是久皱不舒,他叹道:“若是每一都这么不瞻前顾后,没心没肺地活,一旦道哪一突然为以前做过或没来得及做的事后悔了呢?”
齐可溯点零头,沉吟道:“你的的确有理,可是那也是在未来某一或许会后悔,又不是现在的事,你干嘛现在就像个老人一样唉声叹气。”他用手撩了一下雨落的刘海,道:“难不成你真的以为你能预测未来,统领全局。退一步讲,纵使你真的有这个本事,那你总有一要离开人世的吧,你死后又有谁来管。所以,你根本管不过来。依我看,”他托起下巴,道:“如果你真的这样一不快乐地活,将来才有你后悔的呢。”
雨落笑道:“真羡慕你,能有这样好的心态。”
齐可溯信手折下一截梅花枝子在手中把玩,道:“其实想想我们和这些花草或者水中蜉蝣都没有多大区别,茫茫沧海的一叶孤舟而已,总会在一个突如其来的节点沉没。没有人能真的呼风唤雨,主宰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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