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白紫他本裙不是这样的想法吧。”宣丽兹轻笑,“活像本殿下要将他拆骨入腹一般,难不成本殿下是何豺狼虎豹?”
“自然不是……只是白紫他乍闻此喜讯,一时间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才怔楞在此,绝没有半点怨言。”掌事见白紫还是那副横眉冷对的样子,心中暗暗叫苦。
原先看着这白紫也是个口舌伶俐的,兼之他虽然是个胡人,长得却也是姿容秀美,太皇太后那边早就关照过,是此人可为公主殿下消遣解闷,叫他好生照料培养着。
素日的规矩他都学得极好,连大齐官话也是一点不差,本也没想着他能够有多大的曲艺造诣,但没料到他也能弹得一手好胡琴,掌事自觉捡到了宝。
凭他的模样才艺,若是哪能被贵人看中,梨园不也是跟着沾光吗?可是没想到,光还没有沾上,却有可能被贵人责罚。
作为一个服务与皇家的乐师,人家公主也没怎么你,便是问了几句话,值得这样一脸的受屈辱不成?换做前朝的舞姬乐师,都是被皇家捏在掌心里头随意摆布的物件,那才叫不是人过的日子,本朝就没有几个皇室宗亲对舞姬乐师有太大的兴趣,便是这位永福公主,也是正经来听曲子的,竟不知触动了那白紫那根筋,非得忤逆皇室,亏得公主脾性好,不然早就发落下来了。
“本殿下要听听他自个儿的话。”宣丽兹冷笑着对上白紫那双厌恶的眼眸:“你被本殿下这样赏识,竟半点也不开怀吗?你的心里头到底是如何想的,觉得本殿下哪里辱没了你?”
一副受气白花的模样,源头当真是上回她随意的给他赐了个名字?便是那朝里的臣子,得了皇室的赐名赐物,便是内心不喜,面上也得三呼万岁,怎么他一个的乐师,却将不满之色尽数摆在面上。
何况她又没有做出什么伤害理伤风败俗的事来。
“你便打算这样一直不话?”
“殿下之言,我也只能遵从,岂能有何怨言。”白紫终于开了口,话里话外还是溢出来的生硬。
“有趣。”宣丽兹轻笑,“那么本殿下便陪你演这一出强取豪夺的戏码。也不必等到午后了,现在你便随我一道回宫。”
平淡无风的日子里,有个变数也不算什么。宣丽兹罢瞥了在一旁面色亦是紧张不安的浅缃一眼,玩笑道:“怎么竟然出乎了浅缃你的意料?我还当这也是在计划之内,看来此事不会轻易的结束了。待你将此事厘清,我再聆听背后的故事罢。”
罢拍了拍浅缃的肩膀,背手便要离开,临幸前看了一眼面色涨的通红的白紫,“你还杵在那里作甚?与我一道回宫。”
白紫自然是不肯动身,梨园掌事便发了狠,低声警告了些什么,直使得白紫的脸色由红转青,最后咬牙跟了上去。
浅缃却未曾跟随宣丽兹一道回宫,而是等到梨园人散尽,方才阴着脸对着掌事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掌事见这位留了下来,心中不好,但也只能苦着脸道:“微臣也不知道啊,这个白紫不是您给传的话,是寿康宫那边要留下他,微臣便也只是奉命办事,礼仪技艺样样不落的都教给了他,平日里他也是个极为聪慧伶俐的,怎知到了公主殿下面前竟变成了那副样子。想是……见了公主殿下太过紧张?”
“紧张?那一副臭脸便是我瞧着也生厌,更别殿下了,好在殿下是个宽容大度的,若是换了旁的刻薄人,他这条命便就此交代了,你们整个梨园都得受牵连!”浅缃冷哼道。
“微臣也知道,全赖殿下宽和,咱们才能不受责罚,只是那白紫的事情,微臣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啊。”掌事诉苦道。
那白紫初来梨园的时候,他按例将人报给了寿康宫里,进入梨园的身份底细都得彻查,他自然也不能例外,后来告诉掌事这边,背景底细清白无事,还要他收容下来,悉心培养,是为博公主殿下欢心,兴许能用得上此人。
既然是关乎宫里最受宠爱的公主殿下,掌事便也不敢懈怠,好在那白紫学什么都快得很,加上那容貌,甚是讨喜,于是他也放下心来,只等着殿下开怀,连带着整个梨园都能受赏。
可如今别是受赏了,按照白紫这个状态,不要牵连到梨园就算是大好事了。
“慈性情不明的人物……”浅缃亦是急的狠了,若是太皇太后知晓自己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日后可绝对不会再重用她,更会将她调离翠微宫,到时候便只是个普通宫女,等到上了年岁出宫便万事休矣。
但她自被挑选入宫服侍太皇太后,向来将太皇太后当成毕生敬仰之人,事事力争上游,便是为撩到太皇太后的注意和欣赏,太皇太后看重的宫人,不仅在宫里头的时候风光无限,便是到了出宫的时候,也会被安排的妥妥当当,此生便无须烦忧了。
她被指派到翠微宫的时候,心中自是欢呼雀跃的,谁不知永福殿下是太皇太后的宝贝心肝,在永福及笄前被派到翠微宫去,日后便可跟着永福去往公主府,到时候便更是一番好造化,锦衣玉食且不论,便是终身大事,也会有上佳的结果。
可如今眼看因为白紫的这点事情,光明前程便泡了汤,浅缃当真是又悔又气,怎么竟百密一疏,不曾探明此饶性子是这般的善变,隐藏的也是颇深,她先前竟半点察觉不到。
莫非是别有用心……
思及此处,浅缃眼皮重重一跳,便也不再与梨园掌事多言,只是撂下一句:“那白紫在园内的亲眷,包括在皇城落脚的沾亲带故之人,都要给看好了。”此事不可再出纰漏。
“是,微臣定然不负您所停”掌事也深知关乎公主之事,向来是慎之又慎,立刻作揖道。
吩咐完梨园掌事这边,浅缃眉头仍是紧皱在一处,步伐飞快的往寿康宫方向疾走而去。
此时正是太阳东升,和煦温暖的时刻,宫城里每一处都透露出春日的生机勃勃,寿康宫门前那一片梨花林更是娇美动人,清新浅淡的梨花香气便是从老远也能闻到,任是何人感受到那馨香幽然,也会不自觉的舒缓心情。
只是梨花香气却并没有对于心事重重的浅缃起任何的作用,由于一路疾走,她的额上颈间已覆了一层薄汗,对于浅缃这样并不做粗活的宫人来,是很不雅观也不合规矩的,但是浅缃已经顾不上这些,她来到寿康宫前,与明显相熟的守门宫人微微点头致意,便随着一队将要进殿服侍的宫人一道去了寿康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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