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皱了皱眉,缎儿面色发白,身形摇摇欲坠。她们两个走得慢,到这边时明任两人已经争执上了,于是便找了个角落等待。没想到江二奶奶在大奶奶身上受了气,转头就把气出在了旁人身上。况且她身为名门闺秀,说话却跟市井女子一般粗俗不堪,饶是缎儿做了十几年的下人都觉得不堪入耳。
见明别枝与碧砌主仆已经走得有些远了,青禾顾不上计较其他,扶着缎儿匆匆跟去。任风回见无人理她,自己在桥边生了许久的气。紫陌看着不像,好说歹说才将她劝回了自得堂。
正是晚饭时分,自得堂的丫鬟鱼贯而入,摆上了各式菜点。中厅摆放着一张偌大的圆桌,这时候江夫人已经在上位坐下了。今日江相在外有应酬,故而她左手边的座位照例是空着的。
任风回作为儿媳原本只有站着伺候的份,不过江夫人看她身子沉重,早已免了她的差事。于是她进去后便坐在江清月和江霜月之间,低眉顺眼地等待江夫人发话。
“寒儿出去了,半溪阁那位必是托病不来的。就这样开饭吧!”
站在江夫人身边的秦姨娘含笑应了声“是”,俯身布菜。江夫人眼睛瞧着江清月,见他只顾着自己吃饭,看都没看任风回一眼,便打趣道:“清儿,今日怎么不给你家二奶奶夹点菜呢?”
“她自己有手!”江清月傍晚听门房说任风回白天独自去了庙里进香,于是便旁敲侧击江寒月的去向。得知他的大哥果然随后也骑着马走了,他心中气苦不已,到晚间都没能缓过来。
虽然知道任风回的胎儿是大哥的手笔,知道枕边爱妻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但好歹除了那日荻花榭发生之事,明面上江寒月与任风回并无瓜葛。因此时日一久,江清月也就自欺欺人起来。
但今日他躲在门房内,眼睁睁地看着大哥与妻子先后脚回了府,春风满面。看着他们二人的神态,似乎连光秃的树枝都能击破肃杀的秋意,展露出新芽来。
秦姨娘看出江清月脸色不对,忙打圆场道:“二奶奶的手金贵着呢,不如我来服侍二奶奶。”
任风回好像没听出丈夫话里的赌气一般,同秦姨娘撒娇:“姨娘一向只疼霜儿,是也该疼疼我了!”
江霜月忙不迭地把自己碗中秦姨娘刚夹过去的一方扣肉转移到任风回碗里,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可有人替我分担姨娘的疼爱了!”
“这孩子,不爱吃就不吃,欺负你二嫂算什么!”秦姨娘怒视着江霜月,作势要打。江夫人笑得半伏在桌子上,拿筷子指着江霜月道:“我们家大小姐作妖了,谁去收她进了宝葫芦!”
就连边上捧巾箸的小丫头都撑不住笑了,江清月也没好意思再板着脸。自得堂内上下和乐,欢笑声一片。
然而此刻的半溪阁内气氛却有些沉闷,明别枝在桥上虽然隐隐占了上风,心里终究耿耿于怀。任风回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当面挑衅,仗的是什么?
“奶奶,不如我们去跟夫人戳破他们的画皮,看二奶奶还能得意到几时!”
明别枝何尝没想过鱼死网破这一招,然而这些日子她的想法有了极大的变化。她曾以为再也没机会解脱,如今竺州之行近在眼前,她不愿意其中出现任何变故。
“由他们去吧!如果老天有眼,他们自会招来报应。若是老天不开眼,我想尽办法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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