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去年受的伤不巧,本就极为不利于生育......也是前些日子养得好,才勉勉强强怀上了......过于忧心......”
明别枝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又迷迷糊糊地醒来。屋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嘈杂得很,她张了张口,想要叫他们静一静,却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发不出声来。
她的手被一只比她更冷的手握着,冻得她瑟瑟发抖,好像浑身被裹在冰毯子里面,无法动弹。
“楼院使这话什么意思?我家大奶奶去年受了什么伤?如若无法为寒儿绵延子嗣,往后可怎么办?”
她听明白了,那是江夫人的声音。她记得楼院使,那是一位医术高超的老太医,笑起来有些像她的祖母。
只是她也想问问,什么叫做不利于生育?
小腹中传来一阵阵的钝痛,好像有把刀子在刮肉一般。她猛然回过神来,难道盼望已久的孩子真的来过?
自从去年受伤后,她的换洗日子不准时了很长时间,近几个月才调整过来。上次是一个半月前?她不记得了,但因为习惯了不准时,所以只是以为又推迟了。
碧砌也是这么想的。
这会儿她被赶出了门,在院中罚跪。红轩抱着手臂嘴角噙笑,在她身边转来转去。
“你大概不知道吧?姑娘生不了小少爷,即便这次平安无事,也捱不到生产那一天。”
“你胡说!”院中铺满了细砂,碧砌膝盖生疼,抬头怒视着红轩。
“你就当我胡说吧!不过我劝你客气点,将来姑娘还指望着我的肚子呢!”
“死不要脸!”
红轩见碧砌别过了头不再搭理,于是回屋抱着阿狐,蹭到了正房。
那边楼院使刚跟江夫人解释完了叶姨娘的事,江夫人恼恨万分,站起来就要去明府讨说法。秦姨娘忙拽住了她,柔声道:“夫人莫急,大奶奶既然已经是江家的人了,夫人这样无异于打了两家的脸,白白地让人看笑话。”
“簪儿妹妹说得轻巧!难道就这么算了?可怜我的寒儿......”
汪姨娘当场便哭了起来。
江夫人走到门口被风一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对秦姨娘笑道:”你说得对,蝉儿是我们家的人了。好在寒儿已经收了红轩那丫头,我看是个好生养的,来日产下小少爷养在正房名下便是。”
秦姨娘面上含笑,心里大为鄙夷。她分明是想到如若江寒月没有嫡出子嗣的话,将来江家的产业他更是没机会染指。届时即便江后再是疼爱侄儿,只怕也无从插手。
红轩刚才见江夫人一行人出来躲避到了一边,此时听她提及自己名字,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汪姨娘跟在江夫人身后犹自喋喋不休:“那可不行,没有嫡子的话,将来继承家业都名不正言不顺。”
她话说完错眼瞧见红轩缩在角落里,一把扯过上下打量:“这狐媚样儿,就算真生下个一男半女也不是什么好的。”
红轩脸皮紫涨,嗫嚅着不敢出声。江夫人拍掉汪姨娘的手,狠狠剜了她一眼,同红轩道:“你家姑娘命不好,只望你帮她补上她缺的那一块,那样的话,既是她的福气,也是你的造化。”
“奴婢做牛做马,绝不敢忘了夫人的大恩大德!”
红轩激动得满脸通红,大声发誓,吓得阿狐挣脱了她的怀抱,蹿到了正房内。
秦姨娘幽幽叹了口气,回望了一眼正房的方向。那屋里如今只剩下了江寒月夫妻,曾经的亲昵还历历在目,半年不到,夫妻二人便离心离德。
人心变幻才是世上最为难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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