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雪簌簌下个不停,一直落到了新年的清晨。
明别枝被一夜的鞭炮声吵得难以入眠,刚刚才睡沉了没多久,又被江寒月摇醒了。
“该去正院拜年了!”
夫妻二人穿戴完了出屋。半溪阁的下人们早已整整齐齐地等在外面,门一开就都拜了下去,倒把明别枝吓了一跳。
碧砌取出早就备好的红封一一分派完毕,吉祥话此起彼伏。半溪阁热闹非凡,看得二鲤目瞪口呆,连连惊叹:“果然成家和没成家是两回事。”
“切,那是爷,换成是你的话,成了家也没什么两样。”
“哼,你还不如我呢!怕是连老婆都找不到。”
七轸没打算和他斗嘴,见江寒月已经走到了屋檐下,忙追过去献殷勤:“雪厚着呢,爷和奶奶小心些。”
这时天色刚刚有些明亮起来,零星雪花飘落,被灯笼的光映出了片片淡黄。院子里的雪被扫出了一条干净的通道,其余足迹不到的地方如同覆盖一张绵密的绒毯,松软得让人想躺上去滚一滚。
明别枝于是便打了个呵欠。
“哎,姑娘,那里有个大窟窿!”碧砌指着东窗道。
“傻子,什么窟窿,你昨日不才在那上面溜过冰么?”
明别枝幸灾乐祸地瞟了眼碧砌,等着她与七轸争个面红耳赤。没想到一直走到了自得堂外,也不见碧砌出声。
“今日哑了?”
进屋前,明别枝终于忍不住询问。
“不屑与小人一般见识。”
“噗!”
江寒月忍着笑,拉起明别枝进去。他们到得虽早,却还有更早的——江霜月母女已经喝了半盏茶了。
一会儿人齐了,各自拜年道贺。汪姨娘虽然嘴碎爱说话,今日却好像锯嘴葫芦一般,看得明别枝纳闷不已。
坐下来的时候,她一眼瞥见江霜月就在近旁,便凑过去同她耳语:“汪姨娘今天是怎么了?”
江霜月抿着唇笑了笑,拿帕子压着嘴,低声道:“过会儿父亲和母亲要进宫去给两位圣人贺年,汪姨娘便会托母亲替她稍点东西给娘娘,免得娘娘忘了她。”
原来如此,汪姨娘竟也有低头的时候。
“不过她大约是忘了,今年你也有份进宫,与其指望母亲,还不如指望你。”
明别枝自己也忘了,虽然她身份不够,但作为皇后最宠爱的侄儿的媳妇,她的确是要跟着江夫人进宫的。
“唉!”明别枝苦笑道,“我是真的怕了进宫。还让我把阿狐抱进去,好像我会亏待了那小东西似的。“
“可别这么说,别人都求之不得的事。”
姑嫂二人在这边絮絮叨叨,那边江相捋须笑看一圈姬妾子女,同江夫人道:“你没让人去喊浸月过来吗?他也该过来见一下新嫂子。”
“怎么没有?”江夫人埋怨道,“天没亮就去接了,被打发回来了,说过会儿自己来。”
“他那惫懒性子,想多睡儿也是有的。”江相倒是无所谓,“不急。”
他想了想又提醒江寒月:“宫里回来后你马上去明家给你岳父拜年,可别耽误了。”
“岳父也要参加今日的大朝贺,父亲忘了吗?”江寒月瞟了眼跟妹妹交头接耳的妻子,随手拈起一枚松子。
“哎,大爷小心点,姨娘帮你把衣搓掉,不然吃了拉肚子。”
斜刺里伸过来一只手,汪姨娘眼明手快,抢过了江寒月指尖的松子。
江寒月无奈地瞅了瞅她:“姨娘,我都娶妻了。”
“那又如何,在姨娘心里,你总是那个走路会跌的小毛孩。”
江霜月捂着唇偷笑,往明别枝身边倒去,轻声道:“你看,还是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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