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愁沉吟了半晌,弱弱问道,“爹知道这件事么?”
我摇头,道,“最好瞒着爹,他知道了要伤心的。”
清愁极其认真地点头,道,“放心吧姐姐,我会好好照顾这个家的。”
终于把她哄好了,该嘱咐她的也一一嘱咐好,我便安心了。
然而在我出嫁前一天晚上,樊礼喝得烂醉如泥,倒在我家门口。
他一个劲儿喊我的名字,我总是一遍遍纠正他,“从今以后,你要叫我大嫂了!”
他又哭又笑,“我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嫁人了,我认,我守着你一辈子!”
“我有什么不好,你说出来,我改,都改。”
我看着这个无论我说什么都一口答应的人,心里升出一股深深的同情和愧疚,同情他和我一样求而不得,愧疚我永远无法回报他的一往情深。
我和萧虞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搬到床上,让他在乔家歇了一晚上。
出嫁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不冷不热,清风送爽。
一大早,乔家里里外外仍是围了许多人,比我想象中要热闹的多。
父亲脸上一派喜色,容光焕发。
我穿戴整齐,在堂上拜别父亲。
“父亲在上,请受不孝女清华一拜。往后女儿不能时常在您身边照顾,您自己一定要好好保重,恕女儿不能再在您膝前尽孝!”我重重磕了一个头,哭出声来。
父亲忙扶着我的手,神色哀怜,嘱咐道,“作了别人家的媳妇,就要好好孝顺老人家,相夫教子。家里有你妹妹,你大可放心,不必时常惦记。”父亲拿袖子拭了拭眼角,一番哽咽。
“我记住了爹。”
“叔叔,清华,吉时已到,该上轿了。”萧虞提醒道。
他们便送我到了门口,重山已在门前等候多时。
我披了红盖头,看不清他的脸,只听他恭敬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父亲忙道,“好好待清华!”
重山答应道,“您放心,我会的!”
就在这时,一股浓浓的酒气忽然扑鼻而来,樊礼不知什么时候冲到了我们面前。
“阿礼,”重山低低唤了他一声,我听得出他语气里有些心虚的味道。
我一听是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怕他闹什么事情出来。
樊礼却道,“今天是大哥的大喜日子,怎么能少了我呢?请大嫂上轿,阿礼亲自送你。”
看来他已然清醒了,我只好弱弱道,“如此甚好。”
重山也道,“好兄弟!”
我们一人一个好字,配合得天衣无缝,联手将樊礼隔成了局外之人。
我弯腰入轿,锣鼓吹响起来。
当年差点强娶我的寨主,如今成了我的轿夫,果然是有天意的吧。
而我,在这一方红色的天地内,不禁苦笑。我曾许过三个人,可只有重山,真正迎我上了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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