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初初露了半张脸,四下里景色尚且朦胧不清,秦念初便寒着一张脸下楼了,因早就吩咐庄元将坊内所有人集合起来,此时大厅里已密密站了几层,个个眼下留着青影,面上也神色恍惚,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自然,她昨日睡足了,今日可一点都不困,但别人就未必了。像这种夜间营生,他们早都习惯了那种晨昏颠倒的作息,多半都是晚睡晚起,近午时才会清醒,这样早早被叫起来哪有睡足的,且不少人还带着起床气,只是不好发作罢了。
秦念初依然戴了面具,然而眼睛里射出的寒光和紧紧抿住的嘴角还是能叫人看出些端倪来今日坊主心情不佳!何况还有那庄元提了一寸粗三尺长的鞭子站在身后。
自然,即便不是这样,估计她心情也好不了,毕竟坐了半个月牢呢,听是税务出了问题,也不知是什么内情,于是,惯识眉眼高低的这群人立刻收敛了面上的怒意,摆上了谦卑的神色。
秦念初不怕人看,直接坐到舞台正中央,立刻有容热帕子,敬茶水,端糕点,平日得宠的两位姑娘还上前凑趣了几句,也不见她回应,更别提那脸色,只有更阴。
秦念初这么略一坐,只为将清晨那股子凉气疏解出来,不搭理这些饶一通殷勤,终于阴着嗓子开了口:
“自邀月坊建成那日,我就嘱咐过各位,生意好了有银子赚大家分,生意不好我贴体己钱给大家分,总之于钱财一向上我向来不亏待人,去年年节上我发了那些红包你们也是实打实的拿到手里的,扪心自问,我对你们好是不好?”
便有人声应和,坊主待人心诚之类的。
“如今开业半年有余,各位的殷勤我看在眼里,很是满意,本想过阵子端午节再给大家分些红利,不料这个关节上竟出了岔子,竟有人不知足,吃里扒外生了别的心思!”
这话一,台下人面面相觑,他们原以为是坊主真漏了税,毕竟生意人贪心些生些心思也很正常,听这意思,倒像是有人诬陷?
秦念初话头一转:“如今难关已过,旧事不提了,只是这其中背信弃义的人却不能饶过”到这里,凛着的目光将全场扫视了一圈,心无愧色的人不怕看,几个平日不大安分的却是立刻避了目光低了头,自然,也有那善于掩饰的依旧装作无事一般
此时秦念初并非要与这些人计较,终是将目光对准了自己近前那位眉清目秀白嫩嫩的侍卫,语气似乎比刚才平静许多,“路儿,你过来。”
路宝当初自然想过有可能会有暴露的一,却不料来的这样快,虽是清冷的早晨,手心里已经攥满了汗,经这一声叫,腿一软,上前跪倒:“坊主”
“我只叫你过来,你怎么跪下了?”秦念初玩味地看着他。
路宝一震,大着胆子看一眼她的神色,开口磕磕巴巴:“人是、是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还请坊主提点。”
看他这个反应,秦念初心里更是拿准了,即便不是高倾远明言,她也会很快查出来,路宝就不是个善于谎的性子,明明他已经那样反常,自己竟还没怀疑他,枉他白担了这份信任。
于是冷冷一笑:“提点谈不上,不过你在我跟前也有些时日了,他们背弃或许还情有可原,若是你,我倒真是伤心。”
路宝大惊失色:“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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