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看着眼前陌生的少年,那眉眼总让他想到少将军。
少将军便有这么一双狭长的凤眼,不过少将军意气风发,眸中神色逼人,不像这少年,眼神就像一滩死水。
即便是好心助人,少年的眼底也没有丝毫情绪,就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人。
这不是他的少将军!
陈恩看着少年手中的银钱,拿起半角碎银,“这点就够了。”
他已有三日未进食,通县本就贫困,乞讨三日都未必能有半个玉米渣饼。
他已有半年不曾祭拜兄弟们和林将军了,待会买三个馒头,剩下的钱全买成纸钱,多烧点过去,免得他们也如他这般凄苦。
林遇深顿了顿,问:“我是开镖局的,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可保你衣食无忧。”
陈恩笑着摇头,“再次谢过,我在等人,他不来我不走。”
少年将一日不来,他哪也不去,即便黑白无常来勾魂,他都要抗衡到底。
因为,他还有话交给少将军,见不到他,他死不瞑目。
林遇深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多无益,只得将所有银钱塞给他,“活着,才能等到你要等的人。”
话落,林遇深抬脚离去。
此人不愿离去,必有其缘由,他不好插手太多。
陈恩目送少年的身影走远,眼底满是疑惑。
为何看到这少年,总想到少将军?
费力地摇了摇头,陈恩把脑子不切实际的想法甩掉,把银钱收好,朝林遇深相反的方向挪去。
他身形如秋风在的枯叶,单薄无力,却有着自己的坚持。
林遇深走出几步,回头看一眼乞丐蹒跚的身影,眼底露出黯然之色。
这若是保家卫国的下场,不知还有几人,愿抛头颅洒热血去奋战呢?
在原地怔愣片刻,林遇深压下所有思绪,确定无人注意他时,挺身一跃,进了一间荒废的院落。
这院子是他在通县的一个联络点,知道的人不多,都是他信任之人。
黑水河一战,父亲为救被困的将士死在战场,当时他正受命守城,收到消息时,父亲已经阵亡,还不待他反应,便传出林家谋逆一事。
他丧父之痛还未平复,就被扣上逆贼的帽子,直接被押送回京,若不是中途被忠仆所救,此时已身首异处,与林家其他人落得一样的下场。
林遇深看着荒草丛生的院子,厢房的房门大开着,窗户成几片,房顶的茅草稀稀落落,没有半丝人居住的痕迹。
林遇深慢慢走进其中一间房,房中生着几丛杂草,屋顶的茅草在半空飘荡。
他丝毫不在意,在墙角蹲下身,缓缓伸出手挖了起来。
通县的寺庙不多,香火鼎盛的就是余沧海他们此时来的这间。
他们数十人成群而来,个个身强体壮,余沧海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疤,一看就不好惹。
众人立时退避三舍,看到他们就绕道。
孙武摸了摸脑门,用胳膊撞了撞余沧海,声:“大哥,他们好像很怕我们。”
他们虽然壮实了一点,可心眼贼好了呀,真不知道这些人在怕什么。
余沧海脚步不停,沉声道:“少话,我们祭拜完立即就走。”
通县城内将领很多,他们几个曾经在营中待过,万一被认出了就麻烦了。
毕竟在世人眼中,他们都是身死捐躯的林家军。
从林家被灭门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被朝廷抛弃,曾经荣耀的身份,成了他们心遮掩的秘密。
年初的时候,朝廷还抓获了数百名林家军,并处以极刑。
因为在皇上眼中,林家军就是林家人,若不连根拔除,会动摇他在百姓心中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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