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玉晗的话让年少的满仓摸不着一点儿头绪,头脑中仅有的不过是炮弹狂轰滥炸泥土的翻飞以及浑身的炽热难以呼出的气息。自己做过什么,又是怎样做的?没有一丁点儿的记忆,倒是手臂上血红的唇印却一直擦不掉抹不去。
满仓低着头想说什么,嘴角动了一动,终于没有出声。在这个比他年长十多岁的大姐姐面前,尽管自己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可是满脸的稚气依旧难以掩饰。
“你说话嘛!”汪玉晗显然有点耐不住性子,一个姑娘的羞赧竟然被低着头的满仓视而不见,难免不让人动怒。可是眼前这个半拉的小伙子又哪儿像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说......说什么?”满仓终于敢抬起头看汪玉晗一眼。内心的恐惧并不是源于对一个漂亮女人的震颤,而是难以抹去的鲜红唇印。其实自打汪玉晗从病房冲出去的那一瞬间,满仓就明白了。常言道“说话留一面,日后好相见。”可是,他还什么都没说,汪玉晗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当他把气息娇喘的汪玉晗无意间揽在怀里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有些事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做了,一切也便跟着过了......
“你几岁了?”汪玉晗转动着一双清澈的眼珠子,紧盯着浑身不自然的满仓。
“几岁了!”满仓低声自语着,在这十几年的流浪生涯里,问过他年龄的除了好兄弟知娃也就只有眼前这位看着长相俊美打扮洋气的汪玉晗。他猜测汪玉晗应该有三十岁,烫了头发的女人一般都看着成熟,汪玉晗就披着一头波浪卷儿的长发。
“你多大了?”这句话从满仓口里出来的时候似乎僵硬了一般。
汪玉晗显然有点吃惊,她没想到满仓会这么直接这么干脆的问出自己的年龄。她该怎样回答呢?是说二十三还是说三十二呢?她不想隐瞒眼前这个单纯的似乎有点呆板的娃儿。可是同样是个娃儿的她,奉命潜伏到这高家镇的时候她的一切资料早已从二十三改成了三十二,除了信仰、性别,一切都是假的。
“太像了!”当组织领导在物色国军特派员汪玉晗的替代人选时,几乎所有人都惊愕于她的长相竟同那杀人不眨眼的军统特务如出一辙。若不是亲眼看着那载着那恶魔的汽车从悬崖上炸落,还真以为她竟能侥幸的从阎罗殿里逃脱。
那一刻,这位虚岁仅有二十三岁的军校女学生便有了另外一个身份——国军上校特派员。在半年之久的密闭培训中,娇弱温润的齐媚儿一眨眼变成了连自己也不认识的国军头目。而且要伪装出一副老辣凶恶歹毒的样儿,也真难为了这一颗赤子之心。
“叫我姐怎么样?”齐媚儿说出这话的时候,坚定的眼神里呈现出难掩的一丝娇羞,眉角一上扬,深邃的的一双大眼睛滑溜溜的在眶子里转动。
“姐!”满仓几乎惊叫起来,对于满仓这样的野娃儿“姐”这样的字眼似乎显得格外的生疏。满仓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男子汉大丈夫,又怎能屈服于一个弱女子呢?况且舍身去救汪玉晗也并非出于套近乎,只是一种男子汉的本能罢了!”满仓心里的想法是单纯的,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不愿意吗?”齐媚儿的眼神里充盈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你的意思是结拜?”满仓满脸疑问的紧盯着齐媚儿。“不行!不行!”满仓一口回绝。《三国里里面刘、关、张三人的结拜,《水浒中林冲和鲁智深的结拜。这些英雄豪杰,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自己又怎能和一个女人结拜呢?
满仓进城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寻找队伍,那一支汪玉晗同那竹林中的男人口中提到的队伍。尽管满仓是第一次听说,但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告诉满仓,这支队伍不简单。在长达十年之久的流浪生活里,无论是道听途说还是白狗子贴出来的告示。多多少少的都有那么一点儿接触,十四五岁的阅历当中,他大抵上能猜得到,这支队伍就是老百姓口中相传的红军。和白狗子相比,红军才是老百姓自己的队伍。他想加入红军,这是他的梦想。
“结拜!”齐媚儿第一次听说有人想和她结拜,况且是面前站着的娃娃儿。
“你说呢?”齐媚儿往前靠了靠,她不能容忍一个占了便宜还卖乖的满仓,这样正义凛然的拒绝自己。放他走,似乎隐隐的又有那么一点儿不乐意,她也说不清为何,总之就是想和这救命恩人多说几句话。而满仓却极力回避着,她能看得出这娃儿有自己的想法。
“你是红军吗?”满仓冷冷的盯着眼前这个高贵的女人。
“啊!”汪玉晗眼珠子一转,看得出是在极力的逃避着什么只是嘴里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
“我想当红军!”满仓睁大眼睛,他知道汪玉晗就是他加入红军的唯一希望。只是,汪玉晗惊愕的眼神的确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满仓能感觉得到,那是一种因信任而发声后又极端的的掩饰的眼神。只是掩饰的过于逼真,以至于让人产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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