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鹤对着江南虎招了招手,转身又向老者行了一礼,终于缓缓迈开了步子。老者望见,江南鹤手里紧紧捏着那指环,力道用得十足,像是要把指环嵌进血肉里去似的。这时候,他的眼前终于湿润模糊了。
好在,那孩子背过了身去,看不到这老师父流泪了。
江南鹤走了几步,脚下却忽然迟疑了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要事似地猛转过身来。老者吃了一惊,急忙展开衣袖挡住了脸,匆忙擦去了泪痕。
“老师!”江南鹤朝着老者高声问道:“你能凭这物件认出学生了,可若是几十年过去,老师苍老憔悴,学生认不出你来了,却如何是好?”
“老夫这容貌,还能老得吗?”老者甩开了衣袖,哈哈大笑,顺便藏住了迷离的泪眼。他从腰间摸出了那块随身的老旧令牌,往江南鹤面前一扬,似顶天立地般傲气地立着,纵声喝道,“纵不记得我这张老脸,你只要认得这令牌,便知道是我了!”
三十年后,江门大宅。
江门子弟在渐凉的雪夜中摆开了阵势,白虎堂被几十只蜡烛映照得灯火通明。
江门门主江南鹤,在一个衣衫脏乱的老头面前躬身行礼,双手捧着一对铁指环探向前去,轻声喊了句“尉迟老师”。
这位尉迟先生捋了捋蓬乱的须发,轻手拈起那铁指环在眼前凝望。他看见,这指环虽闪着异光,外壁却早密布了道道刮痕,每一处痕迹都像是诉着一段生死往事。他又看向躬在身前的江南鹤,当年那个懵懂少年如今也已是须渐白,每一丝白发都残着飞逝光阴的余温。
“三十年不见,老夫果然认不出你了。”尉迟先生轻声笑道,“可老夫还认得你这指环,只是比当年陈旧了些。”
“多谢当年老师以这铁指环相赠,学生才能在江湖闯下铁指江南鹤的威名。”
“什么铁指江南鹤,你不过是资质平庸,学不来老夫的本领,才去闯江湖的罢了。”尉迟先生哈哈大笑。
江南鹤却不见半点愠怒,只不失尊敬地轻声应道:“诚如老师所言,这许多年过去了,老师的音容相貌却与当年无异。学生记得老师【app下载地址xbzs】的面容,也没忘了老师身那块令牌。”
江南鹤说完,尉迟先生的脸却闪过了一丝感伤。他低头望向拿在手里的令牌,见令牌那镀金的“天”字闪着耀眼的光泽,要远胜过另一只手那伤痕密布的指环。
“你这指环,天下人都认得。”他轻声说着,把指环缓缓放回了江南鹤掌中,自己扭过身形,疲惫地坐到白虎堂的客椅。
江南鹤抬眼望去,见尉迟先生把玩着手里的令牌,一双呆滞的眼中竟淌出了两行泪来。
“可这天下,认得我这令牌的,却越来越少了。”尉迟先生的声音,低沉压抑,满是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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