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五台山脚下,年轻的学徒江南鹤背着包袱,向身前的长者拜伏下身子去。
“老师,学生这一走,便不知何时还能再与您老人家相会了。”江南鹤轻声说着,忍住了喉中隐隐的起伏,“三年教诲,学生铭记在心。此去江湖路远,湖广与山西隔着千山万水,学生……”
说着,江南鹤竟颤抖着声音哭了出来,以致话也说不下去了。
江南鹤身前,是一个仙风道骨的长须老者。他望着这个哭哭啼啼的少年,不屑地笑了一声道:“小崽子,在山不好好学艺,现在要走了,倒知道哭了。你资质平庸,在老夫这里也学不出什么道行来,不如早回湖广,闯你的江湖去吧。”
话虽说得刻薄,这老者却不离去,只紧紧压着自己那双手,不敢过去拍打少年的后背。他心里知道,这要是一拍下去,他自己的老泪肯定就忍不住了。到时候,让这个小学徒看老师父哭,他得多丢脸面。
眼见那少年哭得没完没了,老者只觉得自己也要被这气氛裹挟了去,心里一慌,便埋怨道:“江南鹤,你哭什么呀?不过是下山回家罢了,老夫又不是死了!”
“老师说笑了……”江南鹤尽力压抑着抽泣道,“学生是怕,回了湖广,再见老师怕是许多年后了,学生长变了模样,老师认不得我……”
听到这里,老者却仰天大笑,借那笑声把自己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我还道你是有什么心事,原来就为了这个。好办!”老者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一双铁指环,随手往江南鹤身前扔过去。
江南鹤急忙探手接过,放在掌心观望。这双指环,内圆外方,寒光凛凛,指环顶探出一根铁刺,摄人心魄。
“这是老夫近日随手锻的兵器,带在拇指和食指指节用。”老者高昂着脑袋,一脸藏不住的得意,“这般兵器,天下除了老夫,没有第二个人锻得出来。你可留着这双指环,不要丢了。将来你我再会,只要露出这指环,我便知道是你。”
江南鹤心中惊喜,急忙把两只指环套在了自己右手二指。这指环,长短正合江南鹤手指,不粗不细,不厚不薄,像是为江南鹤量身打造的一般。他微微握紧拳头,暗试了一招双指扣刃的功夫,隐隐中竟觉得有这指环相助,指间力道顿增了百倍,似那指环自有生灵附着一般。
“老师,这指环果真是您随手锻的?”江南鹤轻声问道。
“那是自然,莫看老夫这般年纪,祖传的功夫可是一天也不曾落下的!”
江南鹤狡黠一笑道:“可这随手锻的物件,却怎么这么合学生的手,又怎么今日正好藏在袖子里,带到了山下来送我?”
老者一愣,一时语塞答不来,便抓耳挠腮、左顾右盼一番,随口扯道:“老夫自有些怪癖,你也莫多问,记着把这双指环随身带着便是了。”
江南鹤在心里窃笑了一番,还未答话,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另一个少年的喊声:“大哥,该路了!”
那是江南鹤的兄弟江南虎。他在远处备好了马匹,装好了行囊,只等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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