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鹤匆匆走了,却剩下一个惊得目瞪口呆的仆人愣了许久。
片刻之后,江门大宅白虎堂内灯火通明,如白昼一般。
几排江门子弟在院中摆开阵势,江南虎立在堂前,江南鹤等在列祖牌位下。如此阵势,只有迎贵宾时才会摆开,大半年来也就赵贞元来时摆过一次,沙黑虎来时摆过一次,这才是今年的第三次。
众弟子都是临时被喊来摆阵,却不知来的究竟是什么江湖豪杰,一个个都按捺不住心里激动,只等那英雄从大门进来,让众人看看他庐山真面目。
门口的仆人拉开了宅门,傻愣愣地跑了出去,把手里令牌递还给那客人,不敢多说一句话。刚才他对这客人还颇有些不悦,这时候却是毕恭毕敬,只望客人莫记着他先前的无礼。
客人往大宅里望了眼,心里安稳了些,手接过那令牌,对着仆人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便猛一甩袖子,迈开大步向宅中走去。这袖子一甩,又甩出泥点无数,稀稀拉拉打在仆人脸,惹得仆人心里一顿叫苦,却不敢言语半句。
众弟子听到门外脚步声响,都急忙挺直了身子,端正了兵器,不敢在外人面前丢了江门脸面。没过多久,那客人踏入院中,弟子们却只望见个一身泥巴、蓬头垢面的老头子走进了他们的阵势中间。这帮弟子一个个瞠目结舌,有几人望见老头脑袋顶肿着一个大包,竟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响来。
老头虽衣衫蓬乱,步子迈得倒是堂堂正正,目光如炬,神情坚毅,丝毫不失体面。只是,这神情姿态配那鼻青脸肿的模样,却怎么看都可笑。
老头走到白虎堂前,颇懂规矩地停下了步子,抬起了一双手,望着江南虎道:“来搜兵器吧。”
江南虎却犯了难,看着老头这一身泥巴,不肯伸手,微皱起眉头,只低声道:“尉迟先生,您这是……遭了什么事了?”
“哼!”老头沉沉呼出一口恶气,两眼里竟隐隐冒了几丝泪光,“武昌城外,净是些山野莽夫,一点见识也没有!”
江南虎也不敢多问,便只好默不作声,只伸手过去探老头藏没藏兵器。老头那身衣服,不光看着脏,一摸去竟还是湿哒哒的,像是跌落到了没冻结实的水池子里。水渣被冬夜寒风吹成了冰晶凝在布棉间,碰一下都觉咯手。
“尉迟先生,受苦了……”江南虎低声道,“是谁有眼不识泰山,敢冒犯您老先生,可将那些人名姓告知,江门替先生出手教训他们!”
老头刚要张嘴,脸却忽然闪过一阵犹疑,把嗓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只摇首道:“算了,老夫是何等人物,岂能跟那些村夫一般见识……”
他那委屈模样,又惹得院中几个弟子没忍住笑,扑哧出了声响。
也不知这老头什么来头,怎么门主要整个江门出来迎他。
江南虎没摸见兵器,便一抬手,放老头进了白虎堂。这老头刚一进堂口,江南鹤竟主动迎了过来,对这老头深深鞠躬行礼,正色扬声道:“学生江南鹤,拜见尉迟老师!”
满院的江门子弟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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