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初,囚龙关。初春的囚龙关群山环绕,黄沙阵阵,关侧远山如画,似有淡烟点缀其间,整座雄关仿佛嵌入山峦之中,但又没有丝毫违和之感,囚龙关经过长年烽火和鲜血的洗礼反倒给这西北茫茫群山又增添了几分庄严肃穆。
此时城楼之上,李冰出关前仅留的几百老弱病残的士卒正无精打采的在各自的岗哨上站着闲聊。“老赵,你说这仗打到何年才是个头啊,我都一年多没有回家去看看了,也不知道我那上了岁数的老娘和前些年刚过门的婆姨在老家过的怎样了。”一个士卒颇有些担忧的对身旁一个正在瞭望放哨的士卒说到。
“你尽瞎担心,你孙有福最起码还讨了个媳妇,可怜我老赵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连个后也没留下,指不定哪天就要死在战场上了。这仗是没完没了的打,你问我,我又哪里知道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本来还在不断向远处张望的那个小兵回过头来答到。
“其实我有听到过风声,我跟你说啊,听将军前些日子好像隐约提到过说等这次仗打完就要......”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孙有福无意中转头瞥了一下眼外,只见远处尘烟滚滚,暗黑色的黑龙秦旗正越来越清晰的呈现在他的眼眸中,“有敌袭!!!”一声惊慌的示警声打破了城楼门原有的宁静。众人这算是慌了神儿,一个个手忙脚乱地摆出迎敌的姿态。
宇文解此刻正停在离囚龙关不远的一个山坡之上,眺望着不远处的囚龙关和守关宁军,难得心生感叹说到:“李克近年来外无援兵,内无补给,却依旧能钉死在这囚龙关内,坚持如此之久,此雄关功不可没。”
宇文怀不屑的哼了一声说到:“若是家主肯再调拨两个团的兵力,末将早就将此关夺下,如若不然提头来见,何至如此被动,被那李冰追来赶去的!”
宇文解听罢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到:“叫你平日里多看看兵书,少练点武,脑子里都快全堆成肌肉了,你以为军队生大白菜啊,你要几颗就给你几颗,凭咱们现在的兵力一足够收拾残局了,与其有那功夫幻想,倒不如多想想一会怎样尽快拿下这座雄关。”
宇文怀突然仿佛想到什么好笑的事般,憨笑的对宇文解说到:“将军,咱们就留郑金一个后勤团的兵力驻守长宁县城,恐怕他是凶多吉少了。”
“诶,话不能这么说,他李冰用兵毫无章法可言,完全就是只只会使用蛮力的大狗熊罢了,只要我此刻夺下这囚龙关,等同于断了他李冰的后路,又知晓我这个弑兄仇人在此,定会分兵回援,届时不仅可解长宁之危,我等亦可依险关而守之,两头夹击,定能将其彻底困死在我长宁境内。”宇文解一本正经的向部下解释道。
“可是......”还没等宇文怀说完,就被宇文解摆了摆手制止住了,只见此时的宇文解故作一脸悲愤痛哭状,说到:“倘若我预料有误,哪他日郑金战死时,我等身为同袍定当会在两军阵前多杀宁军,为他报仇的。”
宇文怀:“阿嚏阿嚏,将军有话好好说,先把胡椒粉放下,熏的我眼泪也出来了,这般珍贵的调味料被将军这般挥霍真心很浪费的有木有!”宇文解:“......咳咳,那下次我换洋葱试试。”
其实宇文解他们都清楚的很,就凭郑金和他手底下一个后勤团的战力,别说防守拒敌,三刻内不让宁军全部吃掉就算是他们平常训练有素了,至于说李冰会不会回援的问题,一边是几乎城门大开的长宁县城,一边是装备精良有险关可守的宇文解部,这根本就算不上是个选择题,因为李冰虽不通谋略,但他也不是一个傻子,毕竟他后路被宇文解给断掉之后,部队粮草本就不多,又无后援,多则三五天大军就会在这西北荒芜之地断粮。届时攻打长宁城将会是他唯一的选择,至于这个选择是他所做,还是某人诱使他作出,自然不必多说。
而宇文解之所以这般引狼入室,不惜以长宁城为饵来钓李冰上钩,完全是因为这个郑金虽名义上是受宇文解辖制,但实则并非宇文解嫡系。他本隶属于家主一脉的战将,只因起初宇文解被发配至此身后却跟着其父旧部,有地有兵,岂不如同一位小诸侯割据一方,虽地方偏僻远离都城繁华之所,但毕竟是一种隐患。故而派遣郑金前来,担任宇文解部的粮草官,虽仅领一团兵力,却拿捏着宇文解部的粮草军需,对其形成肘制,杜绝了宇文解逐步做大的可能。这个郑金平素贪婪成性,不听将令,也没少给宇文解下绊子,意图不仅仅是将他钉死在长宁县,依主家之意最好是斩草除根,永除后患。
是故今日早些时候郑金听闻宇文解欲领兵出城硬抗李冰四团兵力,他内心自然是一百个愿意,正巴不得他宇文解和一众将士都死在城外,正好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也好早日回王城向主家邀功领赏。至于这长宁城的得失却是半点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相信用区区一县之地换得宇文解及其一众部下的性命还是笔很划算的买卖。
当然,这些都是他郑金一个人的臆想罢了,他怎么也不会料到他今日放出城的大累赘,反过来摇身一变成了架在他脖子上的断头刀。如今的他尚且还在长宁城自己的官邸中做着加官晋爵,平步青云的美梦,殊不知宇文解已经提前把他给坑了,即将迎接他的也不会是升官的文书,而是催命的咒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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