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因为有彭越的撑腰,魏军这支由水匪为主力的队伍,从来就是令敌我两方同时头疼的所在。而换了其帐下大将扈辄独当一面的时候,也是将这一特征延续了下来,可惜的是,扈大将军与诸侯这一层面人物打过的交道着实有限,尤其遇上刘邦这种永远不按常理出手的国家领导人,被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也在情理之中。
好在这厮不缺急智,赶在被气急败坏的汉王殿下拿来祭旗之前,用难以辩驳的扯淡鬼话把自己从断头台上解救了下来。引得正准备离开营砦的魏军将士暗地里叫好声一片,也把押送这些人的死对头傅宽再次怔住,虽然很想戳穿这厮的真面目,可在敏感的气氛下,只好明明知道每一句都是假话,仍要咬牙切齿地继续听下去。
“正当末将以为要死在莽莽混沌之中时,却看到天地间的亿万生灵突然跪伏在地,似是在祈求赤帝庇佑,渴求神明降下意志,为他们带来福祉。
然后只见天色一暗,待光明再度降临时,周围的一切皆已消失不见,那位长髯皓白如雪,肤若凝脂,牛首人身的老者来到了我的面前。
接着,我受赤帝之邀作逍遥游,先去到他的天府里参加了琼林盛宴,途中驾驭金龙在前开路,七彩鸾凤护卫在侧,旋风在四周聚集起云霓,铺成笔直的大道,穿过华美的瑶池,而那路的尽头就是壮丽巍峨的玉台。
一路上,池中升起莲叶,组成浮动的车驾,让我们换乘着驶入池底的龙宫。四周皆是红彤彤的鲤鱼搭建的行在,蚌壳组成的宫墙,我在那里享用佳肴,畅饮美酒……”
“那您怎么还舍得回来?”
周勃、傅宽、柴武这些原本以为扈辄肯定会被吓得拼命求饶,没想到这人不但没怯场,还臭嘴一张,就编出这么多有鼻子有眼的瞎话。可因为赤帝在汉营中的敏感地位,谁也不敢冒冒失失地痛斥这厮胡言乱语,只是看见其嘴边越流越长的哈喇子,气不过的众人立即出声打断道。
“赤帝陛下本来是想留末将多在天上盘亘几日,但我心忧赤帝之子在凡间历经劫难,如今正是苦尽甘来、毕其功于一役的关键时候,岂可因此地的快活而忘却人间的苦难?
赤帝他老人家听过了我的肺腑之言,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缓缓言道:‘未曾想到你年纪轻轻,竟如此深明大义,初次来到天庭就能做到镇定自若,不贪图仙界荣华,心怀黎庶苍生,实在难得的忠臣义士啊!’
‘陛下谬赞了,作为独一无二的千古圣君,若无您播撒下的雨露恩深,哪来华夏大地亿万年以来的繁衍昌荣?更有赤帝之子起兵灭秦,除暴安良,他说出的每一句话,做下的每一件事,还有即将打在末将头上的每一记棒子,都让我感受到了如春风化雨一般的温暖、严父慈母一般的关怀。所以末将才能够无视上天美轮美奂的逍遥乐土,回到凡间与汉王和诸位将军一同并肩作战,开创超越尧舜禹汤的丰功伟业!’
赤帝他老人家最后为我一腔忠义所感动,于是放弃了一起共游天上名居、天下名胜的打算,并为我治好了一身的恶疾,然后勉励了几句,就送我回来了。哪知刚一苏醒,有感于赤帝陛下如同再造的天恩,便与帐下将士一齐设宴庆贺,遥祝赤帝与赤帝子福泽绵长,未想却被汉王误会,伤了汉魏两国之间的和气,实属罪该万死!”
领受了扈辄一通顺嘴胡侃的无双马屁,厚颜无耻的谄媚做派让在场汉魏两军将士见了,皆是阵阵地犯恶心。而汉营的将领们眼见这厮动动嘴皮子就逃出生天,还不停地往自己脸上贴金,想想都令人作呕。
罪该万死?
赤帝陛下都如此看重你了,谁还敢赐你一死啊?!
而刘邦更是龙颜大悦,微笑着道:“扈辄将军,寡人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会说话?”
“谢大王夸奖!”扈辄立刻下拜跪谢,内心里面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骂上一句:入娘的,为了不被你这老混混收拾,老子把十辈子的脸都丢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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