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福从关小乙的眼神里确认了主意,于是伸出手指道:“这厮一贯钱,叫他吃饱,我带走。”
小厮与两个家丁互看了一眼,对曾福道:“小的做不得主,呆会去问下主家。”
说罢,他让家丁把汉子松了下来拖到墙角。曾福两个跟着小厮看了石头房里关着的丁口。关小乙选了两个伶俐的少年这才回到了院门口。这时看那大汉正抱着一个瓦盆舔食着上面的米粒,然后他挣扎着站起把空盆递向家丁,哑着嗓子道:“再来一盆。”
曾福看见连忙喝止道:“那汉子莫要多吃,饿了许多天,吃多会摚破肚皮的。”
壮汉怒目盯向曾福才要开口,关小乙已经走近他身边,抬手给了壮汉一巴掌道:“想活就听我们的话跟我们走。”
壮汉一愣,伸手就要抓关小乙,被关小乙轻易闪开,还在他光背上又打了响亮的一掌。壮汉怒起,把瓦盆砸向了关小乙,关小乙闪身避开,瓦盆咣的一声撞碎在墙壁上。
曾福跟着小厮回到了正院,曾福花了十贯钱买了三个人。两个少年加上那个饿得半死的壮汉。赵员外收了钱敷衍两句就要离开。曾福拱手道:“赵员外,关某看你这里的丁口人数不足,在下下次来时上哪里能买足数。”
赵员外问:“你想要多少?”
曾福道:“在下在云州那边薄有田产,只因今年北边白灾,北边的部落往南面来又抢又杀,我的佃户逃亡不少。田里缺人手呀。而且周边几个州县也都是如此,我想买上一两千人不在话下。”
赵员外听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是听说今年白灾,北边的野人都往南边跑,把南边的人们搞得鸡飞狗跳的。但他不知道云州那面竟有这么大的丁口需求。竹竿似的赵员外想了想道:“关员外果真要这许多人?”
曾福笑道:“赵员外觉得关某没这个能力么?”
赵员外连忙说:“关员外莫怪,老夫需要确认了才敢给员外安排丁口。敢问员外何时要,总共要多少?”
曾福眯起眼睛手指掐算一番道:“我要青壮的丁口1500,粗使的婆子200,其余的随便要上几十个。时间么,越快越好。”
赵员外听罢眼睛放出光来,手指掐算,嘴里喃喃地默念着一组组数字。不一会儿他就报出了一个数字道:“员外要的这些丁口,总数大概在六千多贯的样子。员外若有诚意,就请留下一成的定钱。赵某保证在五天之内把丁口凑齐。”
曾福捻着胡须道:“关某刚刚看过,你这里不过才一二百人,莫要诓我。”
赵员外急着辩解道:“关员外想是头次做这买卖,我这里丁口是不够,但身后有人,能调集成千上万的丁口。”
曾福嗤笑说:“你既如此说,我就多在幽州呆上几天,肯定能问出这人来。关某直接跟他交易就是了。”
赵员外被曾福抢白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他想想说:“员外这话倒也不假,可我身后的人却不会与员外交易的。”
曾福听罢,干脆起身就走,赵员外晃着竹竿身板拦下道:“员外留步,且听赵某说给你听。这行有规矩,是按级分销,我身后是辽国总把头,我是幽州的二把头,我手下还有一些三把头,四把头。员外有造化,直接找上我这二把头,跳过了三把头这层。但员外要想见我身后的总把头却是不行。总把头从不跟生人交易。”
曾福半信半疑地看着赵员外说:“赵员外这话听上去没毛病,但你让我如何信你?”
赵员外被问得翻了会白眼道:“这个容易,只要员外你交了定钱,赵某带关员外去见总把头便是。”
曾福正要答应,刚刚从旁院过来的关小乙尖着嗓子道:“要是员外找个不相干的人说是总把头,不是诓了我们么?”
曾福装作训斥道:“住嘴。”然后他侧过脸来等着赵员外的答案。赵员外急得在堂前走来走去思索对策。他不想让眼前的关员外见到郭四郎,那样他就少了一个剥皮的机会。可是不让关员外见的话,这么大个生意眼看做不成。赵员外左右为难。
关小乙看准火候又加了最后一把力,道:“我们回云州找杨员外吧,让他告诉咱总把头的事。”
赵员外一惊,问道:“小哥说的是哪个杨员外?”
关小乙扬着头道:“杨迁杨员外。”
赵员外一听就跟挨了雷劈一般,神情一下萎顿下来道:“既然如此,赵某就听关员外的吩咐。”
原来,这杨迁就是负责云州那边的二把头,但听说他最近病倒了不能来幽州。所以今年的云州丁口才没人管了。赵员外接下关员外的生意其实是在抢杨迁的生意。他本想趁着这个天赐良机多吃一份云州的份额。没想到眼前的关员外还真不是个面瓜。眼下他只能答应关员外的要求,吃下自己能吃到的利润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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