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裕昌的五千石呢?”
“也接了!他们昨天出了三千石,今天又要出五千石,从今往后,咱们谁也别和他做兄弟!”
商量到最后,除掉有几家实在不能再次借债,剩下共八家大粮行决定联手扫货托价。
有好几个放私债的,开钱庄的,本来就被吴爷叫到现场,现在粮业同行公议议决,立即共借银一百万两,把金镰粮行、盛裕昌粮行的货全部吞下。
看着金镰粮行的骡马车辆终于从街上消失,吴爷吁出了一口气,但是心里还是沉甸甸的,因为借债额度严重超出了预计。
中午,被金镰粮行压低的市场粮价,上涨了一两,变成了二十七两。
算了算存粮价值,吴爷心情好了一点。这几天,他几乎没有合眼。午后,终于感觉比较困,就在热乎乎的炕上睡着了,睡得特别香,特别沉。
他被叫醒的时候,有点不高兴:“干什么?老子还没有睡好!”
“吴爷,不好了,那个金镰粮行又出来了!这次拉出来的粮食更多,全城至少有六万石,价格直接定到二十五两!”
吴爷坐了起来,感觉有点热血上头:“现在什么时间?”
“早晨。东家您睡了将近八个时辰了。”
“六万石?这是存心砸场子啊!”吴爷气急败坏:“白的不行,咱们就来黑的吧!”
“东家,不能来黑的。他们每一辆车边,都站着一个手执棍棒的精干壮丁;每个车队的壮丁少则数十,多则上百;车队之间同声连气,一旦动手,只怕咱们还要吃亏!”
吴爷迅速下炕,一边穿衣一边问:“这么大阵仗,到底什么来头?”
“东家,咱们可能栽了。”掌柜忽然换了低沉的声音:“有人认出来了,这些壮丁,好像是东宫招募的士卒!这次打压粮价,可能是东宫干的!”
吴爷一下子僵立原地,略一思考,就把什么都想通了,嘴唇哆嗦着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切都好解释了……裕东钱庄的分号,已经开到了南方,筹运粮食,那还不简单……”说着狠抽自己一耳光:“这么简单的局,处处漏洞,老糊涂竟然看不出来!”
“东家,您看怎么办?”
吴爷颓然坐在炕沿上:“现在各家粮行什么动作?”
“都绷不住了,纷纷敞开出货。”
“他们是不是傻?这个时候还出货,怎么回收前期本钱?扛住啊!等到三月青黄不接的时候,粮价还要涨啊!”
“东家,大家借的都是高利贷啊!谁扛得住啊?就是咱们,以现在的价格,存货都已经毫无利润可言了!”
外面一个伙计冲进来说:“东家、掌柜,价格跌到二十三两!”
掌柜说:“知道了,再探再报!”
吴爷双手在身后撑住身体,喃喃地说:“人心散了,行会不好带了,咱们已经亏定了,出货止损吧!”
吴氏粮行出货,带动粮商纷纷出货,促进了粮价的下跌,半个时辰以后,跌到了二十两。
即使二十两,粮价还是畸高的,无人愿意大宗吃进。靠升斗小民,是不可能扛住粮价的。
午后,粮价跌到了十五两,“齐泰升”粮行东家齐元隆上吊自杀。因为他当初押上了全部身家,借了高利贷,分别在在二十两、二十四两的价位,一共进了两万石粮食;昨天又被迫在三十两以上追加了三千石,现在粮价暴跌,猛然亏狠了,债主上门,祖传家业难以保全,一时想不开,就走上了绝路。
十四家大粮商,只剩下十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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