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吴氏粮行门口,第三批粮食涌来,吴爷的脸色也阴沉了,出来大声喊道:“你们为什么不等三天,卖给京营?”
那个今天来了三次的“大掌柜”说:“吴爷,何时出货,我们东家自有主张。现在这第三批粮食,我们还出第二批的价格,您是吃还是不吃?”
“吃!怎么不吃!”吴爷咬牙道:“你们刚刚入行,就完全不讲规矩,在节骨眼上砸场子,就不怕引起公愤吗?”
“好!马上银货两讫!”
看到吴爷吃下这批粮食,在场的粮商都纷纷离去,回去处理买卖。已经有几个粮商叹息道:“没办法,我家真的吃不下了。”
这一批粮食,十四家大粮行,只有六家勉强吃下了;中小粮行,也只有一半吃下;而盛裕昌粮行,也悄悄找到一些大小粮行,出了一大批货。
傍晚,市面粮价收在二十九两。
夜里,大家又聚在吴爷家,气氛有些沉闷。吴爷发火道:“盛裕昌东家迟德保来了没有?爷我要问问他,为什么提前大宗出货!傍晚价跌,就是他干的好事,竟然以二十九两的价格出了大批的货!”
众人寻找半天,最后确定:迟德保没有来!
吴爷拍桌子道:“以后把这王八蛋赶出行内,再也不带他玩!”
第二天早上,各家粮行一开门,就发现一件惊悚的事情:金镰粮行竟然在大街上直接降价卖粮,粮食价格降到了二十八两!
有人告发到衙门,衙门里的人竟然说:“只要他们课税,缴纳摊位费,不好多管。”
各家粮行无可奈何,只好想方设法劝告金镰粮行的人,不要坏了行规,然而金镰粮行的人置之不理,我行我素,而且,不断降低价格,每次降低一两银子,很快降到二十六两。
吴氏粮行不远处,也出现了打着“金镰粮行”旗号的卖粮摊位。吴爷脸色铁青,亲自到摊位那里理论。对方掌柜一摊手,说:“吴爷,要么你把我这里的一千石吃下去,要么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
摊位前,有三三两两的买米顾客,都是买个一两升而已。这些人本该去吴氏粮行去买的,但是吴氏粮行价格还是昨天傍晚的价格:一石二十九两,比金镰粮行贵三两。这些升斗小民当然愿意就在金镰粮行的摊位上买了。
吴爷一时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大喝道:“这一千石,爷我现价吃了!但是你们必须保证,不再出货!”
对方懒洋洋地说:“吴爷,你要是吃下这一千石,立即银货两讫。要我们保证不在出货,根本办不到!只能保证,不再到这条街上摆摊卖粮。”
“昨天,你们前两批货,出了四万石,第三批货,至少也出了一万多石,在高位上套走了至少一百五十万两现银,这都是各大粮商的血啊!你们这样不讲江湖道义,也就罢了,现在只问你一句:你们到底还有多少货要出?”
对方还是懒洋洋的:“还要多少货要出,这是东家操心的事,我们不知道。吴爷,这一千石才买了几十升,剩下的你要吗?”
这时,吴氏粮行掌柜过来了,喊了声:“东家!”吴爷转过身去,和他凑到了一起;掌柜小声说:“东家,伙计报告,今早金镰粮行在街上摆出的粮摊,至少有三万石!估计也就这么多了。”
“为何这么说?”
“跟踪的伙计到码头看了,他们搬运粮食的临时仓库,都彻底空了。也没有运粮船再过来。”
吴爷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孤注一掷的表情:“立即召集同行进行公议,把街上的三万多石,全部吞下,再把价格托起来!”
当众多粮商基本聚齐,吴爷默数一边,说:“那个迟德保,又没来。他今天还在出货吗?”
有个粮商答道:“刚才路过盛裕昌,看到他们挂了牌子:敞开供粮,随行就市。价格竟然随着金镰粮行一起不断下调!”
吴爷冷冷地说:“他家大宗打算出多少?”
“我随口问了,他家掌柜的说:‘五千石’。”
“呵呵,他是彻底不想玩了。”吴爷冷笑了一声,心里已经判了盛裕昌死刑,接着说:“咱们咬紧牙关,再拆借一次,把街上的货全部吃下!爷我得到可靠消息,这是他们最后一批货。只要吃下,咱们就彻底掌握京师粮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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