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在王承恩的伺候下上了马车,随着东宫旅到了郊外。
自从登基为帝,崇祯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郊外。京师周围多次遭受建奴蹂躏,一片荒凉,少数田亩麦苗稀疏,远处萧索的荒村毫无人气。崇祯掀起帘子看了,忍不住嗟叹道:“不意生民艰难至此!朕过大矣。”
王承恩道:“建奴反复掳掠,灾荒频仍,疾疫流行,是以十室九空,乡村残破。此乃天道不昌,非关人力,皇爷不必自责。”
崇祯沉默片刻,还是叹息说:“朕御极十六年,不保赤子,深自惭愧。”
朱慈烺在车外听着,知道崇祯的第六次罪己诏已经如箭在弦,不得不发了。
行进了半个多时辰,在一片茫茫荒地上,车停了,东宫旅分列两旁,一拨人扛着草人,在前方三百步外微微隆起的高地上,插出了一片草人战阵。
崇祯问车外马上的朱慈烺:“这是要演练什么?”
朱慈烺下马,靠近了躬身汇报:“禀父皇,前方即将演练炮兵野战,还请父皇下车,以防马匹受惊。”
王承恩伺候着崇祯下车,朱慈烺递上一支单筒望远镜,并简单讲解了使用方法。
崇祯打开望远镜,凑到眼睛上望了望,问:“前方坡上立了多少草人?”
“禀父皇,一千八百个。”
崇祯向下压了压镜筒,又问:“这里火炮一共四门,能摧毁前面的草人吗?”
“恭请父皇静观!”
炮兵教导队已经迅速展开了火炮,开始瞄准,随即装填弹药,一个教导员前来请令:“炮兵已经完成发射准备,请指示!”
朱慈烺断然道:“放!”
那个教导员令旗挥动,四门火炮边上的炮手点燃了引线,随即撤退。
“轰轰轰轰!”四门大炮一齐吼开了腔,宛如天崩地裂,震得马匹纷纷惊跳长嘶。
崇祯被震得胸中气血翻涌,不待平复,就急忙抬起镜筒向前方的高地上望去。只见三发炮弹命中山坡草人阵,一发弹道高了,擦着草人飞过去了。命中山坡草人阵的炮弹,瞬间打碎拦着的草人,并且向前弹跳推进,犁出了三条胡同。
四个炮兵骑马飞奔而去,下马到草人阵里检查了一遍,随即又骑马回来,汇报道:“命中草人阵的炮弹,打倒三百个草人!”
崇祯已经听见了,颇为震动,却没有说话。这时,朱慈烺又下令继续发射。
火炮调整以后,再次发射,四发全中,山坡上草人阵又出现一批胡同;整齐的草人已经变得凌乱了。
朱慈烺发令:前进一百五十步,发射葡萄弹!
炮兵教导队推动火炮,向前一百步后,再次发射,向前方打出四大蓬霰弹,草人阵变得一边狼藉。
崇祯问:“为何向前移动火炮?战场哪有敌军站在那里,等着你推炮去打?”
“禀父皇,这是模拟敌军冲阵,三百步外,我军先以实心弹远射,一百五十步外,再以霰弹覆盖。一百步内,火铳伺候!”
崇祯想象了一下,说:“铳炮结合,威力着实不小。敌军倘若正面冲阵,就是找死!”
朱慈烺朗声道:“父皇圣明!不过,火铳两种大阵,已经演练过了,现在就不必重复。接下来请看‘远火一式’火箭车发射。”
说着,伺候崇祯上车,全军后退一千数百步之远。四辆黑乎乎的火箭车留在了军阵一百步外。
朱慈烺指点崇祯远望火箭车,道:“这就是‘远火一式’!”
崇祯望去,只见四辆车子卸了驮马,粗大笨重的古怪车辕落地楔入地面,车身是个数尺见方的大匣子,蒙着黑色油布,对着远方微微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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