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太子书房。
朱慈烺把采风室田耀祖传来,吩咐说:“孤要策划一次重大行动,需要找些特殊的人才过来:一两个伸手利索的入户小偷,若干制造假字画古董的奸商,以适当的形式予以控制使用。”
田耀祖说:“这个容易。袁主事熟悉黑白两道,找几个逾墙入户的梁上君子,造假奸商,那是易如反掌。不知这些人有何用处?”
“当然有用,哪怕就算是一张卫生纸,一条内裤,都有它本身的用处。昔日孟尝君使用鸡鸣狗盗之徒,关键时刻,成就大功——孤已经看了采风室行动队的档案,接下来有些行动,还是需要另外招揽人手。”
田耀祖点头道:“小爷说的是。只是倘若使用不当,容易导致走漏风声,损害声誉。”
“没关系,可以用银两安其身心。若是安不住,就把他们除了。”
袁阳灿接到指令,略一思忖,找来一个跑腿的吩咐了一下,跑腿的就出去了。
一个时辰以后,袁阳灿在一个小茶馆角落里,见到了一个外形瘦削猥琐的年轻人。
“袁爷,好久不见,最近做什么大买卖呀?”那人笑嘻嘻地问。
“陈四,现在生意如何?”袁阳灿从容坐下,并不回答,而是反问对方。
陈四眨眨眼,笑笑说:“吃了巡捕营亏,刚出来,总要修养些日子。”
“你在里面的时候,你父母和小儿在家怎么过活的?”
陈四收了笑容,说:“春天差点饿死了。幸好胡老瞎子驾车路过时,扔进来一麻袋料豆,三口人才得续命度过了春荒。没想到这样的大好人,却在六月瘟疫里死了,坟都没有。我四棍这辈子恩怨分明,有恩必报,现在却欠下他一个大人情,不能报答。”
伙计奉上两杯茶来,袁阳灿端起一杯啜吸了一口,淡淡地说:“春上胡老瞎子没差事干,爷我正好倒腾一批粮秣,让他帮我来回赶车押运了十多天。外面这条街上的陈丑鬼,当时就和他一道的。”
陈四睁大了眼睛:“那一袋救命料豆,是袁爷的?”
袁阳灿看着他说:“陈四啊,爷和你交情不算深,但是在宝成坊街面上,你还算给爷面子。而且你虽然干这无本买卖,却也在家孝顺、在外义气,有点闲钱的时候,也还知道扶危济贫。所以,爷我眼里,还是有你这个人的。春荒时节,爷我偶尔也还想起过你家父母幼儿。”
陈四立即单膝跪地,拱手道:“多谢袁爷!”
“快起来,这点事不足挂齿!”袁阳灿急忙伸手扶起了陈四,说:“不必如此,爷我不是来找你讨情的。”
陈四坐定说:“袁爷大恩,陈四记下了,容后再报。——今日叫我来,一定有什么指教。”
袁爷道:“爷我现在有个差事,需要你这样的人。无事时,随时待命,月银三两;有事出手,成功一桩差事,赏银四十两。一个月顶多出手一两次,甚至数月无需出手。万一失手出事,将有贵人相救。若干年后,将给你正途出身,后世子孙,也不必背负不好的名声。”
陈四低头慢慢喝了口茶,抬头冷冷地说:“我四棍十三岁拜师入行,设誓不与富贵人为伍,不与贫苦人为难。袁爷好意心领了,救命之恩永生不忘,只是这贵差事,恕不奉命!”
袁阳灿不以为意,说:“全凭自愿,不会强求。两天之内,你若有意,随时找爷我。”
“谢袁爷的茶!就此别过!”陈四说罢起身,扬长而去。
西城阅汉堂古玩店,店面不大,看上去不起眼,门前冷落车马稀;店里陈设各色古董,墙上的字画,都是多少年不动,一股萧条冷落的气氛。但是店主沈扈幽却很忙碌,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拿出一两幅古画,在夜里卖给其它古玩店东家。
有时候古玩店东家们聚会,鉴赏一幅古字画,会有人开玩笑:“这不会是沈扈幽的手迹吧?”或者问:“夜里从阅汉堂拿的?”
被问的人往往火冒三丈:“你才是从阅汉堂拿的呢,你全家都是从阅汉堂拿的!”
这天午后,沈扈幽在后院小酌几杯,微醺靠在炕上,盘算最近出手的赝品收益。忽然传报,外面西城兵马司的人来了!
原来一个买家托人搜罗古画,通过一个古董商,找到沈扈幽。沈扈幽根据其喜好,卖了一副“古画”给他。没想到,这个买家很有来头,现在竟然带着西城兵马司的官吏,押着古董商来了。
买家怒冲冲地走过来,把手里的“古画”使劲一扔,扔到了沈扈幽的头上,把头巾都打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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