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车棚外面之人这番谈话,蒋王牛既喜又忧,喜的是牛虎儿所率之人终于得手一击,且伤的是一个掾佐,也算挫一挫这帮子滥人的锐气。忧得是此人这一察看,知道铠甲与那中箭之矢皆出自江陵李家,刚才我那番谎言不攻自破,若此人恼羞成怒起了杀心,我等二人岂不是此命休矣?
若死在这里,要多不值,就有多不值。一个人,若是没了性命,一切还有啥意义?名留青史么?青史有限,后人还不一定看,而想留名者众,仅凭这么不值一钱地死掉,能留得了名么?蒋王牛苦于无有脱身之计,又不甘心就休认输,甚是烦恼。
“要这么说,这两个驴货,哼!不能杀,得留着,还将有大用场!”金疮医孙二的脑壳像是开了窍儿,他又向金曹掾佐孔双休献言道:“把这二货绑了,推到最前面去,让此二人对着他们的弟兄喊话,让那躲在暗处伺机发射之人,乖乖地放下刀枪弩箭,与我们握手言和,不好么?”
面相猥琐之人,往往心思龌龊。如今看来,果然这般没有例外,没有反常!蒋王牛伸长了脖子去看车棚外面的金疮医孙二,心中填满了愤慨与遗憾,咬着牙暗想我这辈子还能不能亲手杀了这个贱人?江陵与湘州之间,也不过是宗室二王之间的纠葛,何至于你这样的小人暗中使出如此阴险的损招式?
“嗯?原来这也可以?”孔双休觉得有道理,虽是质疑的口气,内里的意思却是认可,又问:“你可愿意?代我前去执行此意?”孙二慌得一愣神,转念就想明白了,忙抱拳施礼,说:“这算什么难事?只要掾佐一声令下,我就带人押了这俩货,前去把事情办了!”
金疮医在军中之职不是救死扶伤么?如何眨眼之间弃医从政?由此说来,历朝历代都不乏痴迷仕途之流,拼死了性命也要争个一官半职。
孔双休双手抱拳,算是对孙二的认可与答谢。蒋王牛听得清楚,却对躲在湘州城中的河东郡王萧誉充满了鄙视,难怪你的亲叔叔都要发兵前来灭你呢,看你所亲近的人吧,一个个的都是什么龌龊玩艺儿?就不能堂堂正正一点?两军对垒,如何净用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滥伎俩?有本事,真刀真枪地干嘛!
孙二点了四名军士,说:“劳烦诸位,把那两个毛贼,嗯?就是车上那两个,押到队列最前沿去,我要让他们将功折罪,让他们派上大用场!力争不动刀枪,尽缴控弦之敌。”
本来皆是大梁朝的子民,如何就是相互称之为贼?如何就是以灭敌之心对待?蒋王牛用肩膀撞了撞禹诚钧,说:“完蛋,没活路了,我看,咱弟兄俩今日得玩儿完!”
孙二小跑着来至蒋王牛所在的车跟前,喊道:“冤有头,债有主,二位今日若能助我孙某一臂之力,今后咱就是亲亲的弟兄了!不管站在哪一边,都是为国效力,大梁江山永固,还愁没你们的前程?”
此言之意,貌似你孙二已经有了远大的前程!你撑死了不过是军中最低级的金疮医,有何身价前来游说我等?禹诚钧悄声道:“日郎先人,这是以贼制贼啊,够阴险!”
两个军士跳上车来,解开了绑住蒋王牛的软牛皮条子,说:“识相点儿,自个儿跳下去,站好喽!莫想三想四,你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弩机,对吧?”
这话等于没说,弩机手还能不知道这个?蒋王牛一声不吭,从车上跳到了地面上,虽然被反绑着双手,一时站立不稳,但还是前后左右地扭致力动了腰与胯,算是舒缓了筋骨。片刻之后,禹诚钧也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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