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们均是好斗的性情,喜攻厌守,最恶死气沉沉之守株待兔。
牛虎儿说:“单单在这里死守不行,得有两个弟兄辛苦一趟,沿了这江边的官道往前走,也别太远,有毛贼前来,即时来报,若无毛贼,跑个十来里就返回呀!”
话音刚落,一个哑哑的嗓音就嚷嚷道:“牛哥,牛哥,要说这种事儿,我跟蒋王牛去最好!以前干得多,如今再去干一票,轻车熟路。”
说话的探子叫禹诚钧,二十一岁,细长眼睛,高而尖的鼻梁,脸黑而圆,张嘴说话就露出白牙,个子并不是特别高,腿粗胳膊壮,算不上虎背熊腰,却是一人就能对付三五个的狠角色。
牛虎儿看了禹诚钧一眼,会心地一笑,说:“哎呀钧哥,你如何装得像个庶民?一看你这模样,就是个耍枪使棒的伍头,不占闲,装都装不像。”
不占闲,乃是北地俚语,白费功夫之意。
“牛哥,你以为呢?万一,咱遇上了毛贼,需装得跟黔首庶民一样么?”禹诚钧大声地笑了起来,看看众弟兄,又道:“就算咱弟兄装得像个庶民,那不是一样被捉了去充丁?天下大乱之时,谁不想壮大队伍?”
“哦?”牛虎儿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道:“你如何打算?”
“若是远远地望见了,还有啥说的?拨马就回呗!若是碰个脸对脸,要么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要么就说是河东郡王萧誉的传令卒,就说……”禹诚钧挠了挠后脖梗子,想了想,又道:“就说咱们打南边来,打邵陵郡而来,就说咱是邵陵郡的驿丞。”
邵陵郡在湘州城西南三百里,绕道湘州城北,算是哪门子传令?牛虎儿说:“这谎扯得有点远了,万一,那北边来的毛贼要问你,邵陵郡太守姓甚名谁?你怎么说?”
禹诚钧皱了皱眉头,抬手用刀向前一指,说:“诺,蒋王牛!老子姓蒋名王牛!”
“啊?邵陵郡太守蒋王牛?你到底姓蒋还是姓王?”牛虎儿一愣,众人却大笑,禹诚钧忙道:“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在这里扯得再多,真遇上毛贼也未必有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禹诚钧、蒋王牛告别了陈儿洒等人,打马前行,一直跑出七八里路,也不见官道上有个人影儿,蒋王牛有些沉不住气,问:“他耶耶的,不会有诈吧?这一路上,如何一个人毛也看不见?”
蒋王牛比禹诚钧大一步,看上去却像是比禹诚钧要小一些,但其心思并不少,他说:“咱弟兄们其实不宜分散,在他们湘州地界,无论男女老幼,哪一个不把咱们看做死对头?咱们的大将军围困了人家的湘州城啊,眼下这官道上轻易见不到一个人毛,应该就是民不聊生啊,钧哥你想想,谁不恨咱?只要逮着机会,人家一定放咱的冷箭。”
“你想得太多!”禹诚钧冲在前面,像是故意与蒋王牛拉开一丈开外的距离,蒋王牛不服气,说:“见不人,恰恰说明人躲在暗处,这正是不祥之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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