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打头的那堆火焰却一时难以前行,高峻康手下的军士也非庸才,大有将火剿灭在河水中之意。韦孝宽担心,那堆火焰最终毁灭在东魏兵卒的围堵中。陈儿洒突然想起了行参军金泽拿命换回的那架弩机,于是,他急吼吼地问:“弩机呢,咱不是有架弩机?个狗尔的龟儿子,拿来弄两箭试试啊!”
众人左顾右盼一阵忙乱过后,王留柱说:“那架弩机,闵顺西拿走了!”
“个狗尔的!拿你老母子么子不好!偏偏拿个弩机!”陈儿洒气得直骂人,好在他的楚地俚语,北国兵卒未必全懂。杜牧耕忙说:“顾不得那个了,快看看吧,这三架木排放过去,这几桶火药如何才好?”
韦孝宽怒喝道:“再有擅自动用缴获军械者,斩!”
众人不搭腔,像是被韦孝宽的着急上火给吓傻了,兵卒在军中久了,自然懂得看领兵将军的脸色行事。此刻,韦孝宽急得不行,却僵在那里一言不发,谁人敢乱说话?
王顸暗想,好歹你是大魏国宇文太师麾下十二军府之一的领兵将军啊,如何在要紧时刻就失了主意?你是在看杜牧耕和陈儿洒的笑话吗?王顸对于军中将官之间的推诿扯皮深痛恶绝,他的父兄同样面临如此局面却又经常束手无策。江陵军队皆在湘东大王调遣之下,大都督不过是一个传声筒。在王顸看来,有时,一支军队并不是败在强劲的敌手之中,而是败在内部之间的猫嘶狗咬。
“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啊!”韦孝宽突然失声惊叹道。
众人正不知为何,王顸却一眼看见,那堆火焰离得东魏军的悬楼越来越近了,又刮起了风!
对!是旋风!
有风猛地往南一刮,那堆火焰就着了魔一般向南一扭,竟然烧着了船上兵卒的铠甲,两个兵卒大声尖叫着跳到了河水中。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哪!”韦孝宽似是自语自言,其中又透着几分得意。王顸觉得韦将军大可不必如此,子不语乱力怪神,这道理焉何不懂?对于鬼神要敬而远之,君子当正道在心,你领兵打仗依靠谁?此时感谢苍天,与崇拜鬼神何异?
远处,与那三艘破旧的民船相比,那架木排的体量却是不小。正因如此,东魏那些兵卒周旋一番,最终仍然无济于事。兵卒们并没有改变木排上火堆的前进方向。
起风了,风往北吹,东魏兵卒乱作一团,高峻康果断调集人马应敌。
韦孝宽双手合十,嘴唇抖动,道:“天助!天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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