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了他，扔江里去！”庄瑞霖话音刚落，对面一箭飞来，正中陈曦的咽喉，“啊？”庄瑞霖有些意外，但听得对面武昌舰上有人喊道：“岳阳舰上的诸位使君，杀了这祸害，我等归于湘东大王麾下！”
邱钢看看为首的喊话之人，又看看口里流出一股鲜血的陈曦，对庄瑞霖抱拳施礼道：“庄参军，我可是一点要取他性命之意都没有哇！”庄瑞霖满脸的不以为然，说：“要不是怕你们以为我心狠手辣，我哪容他活到如今？凡是顽固不化之人，皆该取他的狗命！”
晃志川对着武昌舰的喊话人挥挥手，喊道：“对面的弟兄，长史死了，总得有个领头之人吧？”
“我是郢州府衙的曲军候，船上这一百五十个弟兄，全听我的！”
“柴怀远！”庄瑞霖大喊一声，身边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庄瑞霖又喊道：“柴怀远，连耶耶我都不识得了吗？”
对面之人愣了一下，眯起了眼睛朝这边细看，像是在思量，却又脱口而呼道：“小郎君，真是你呀？”
南梁之时，身份稍低贱之人通称贵家子弟为郎君。唐宋以后，词义范围缩小，郎君专用于妇人称呼丈夫。
庄瑞霖见身边众人诧异，忙解释道：“此人是我舅爷家的小子，几年不见，出自大发了，竟也混上了个军候。”
舅爷家的小子，并不是指庄瑞霖舅爷的儿子。南梁时，小子通常是指奴仆。
柴怀远忙在武昌舰的甲板上磕头行礼，舰上的军士们也都放下了弓箭刀枪与盾牌，一脸轻松地看着热闹，晁志川忙说：“既然是自家人，还有什么说的？赶紧看看，还有哪个舰船上是自家人？免得再动刀枪。”
邱钢看看柴怀远，拱手道：“既然怀远节下深明大义，那就把船靠过来吧，咱们从今以后并肩灭贼……”
这一番话正说得两艘舰船之上众人哈哈大笑之时，“啊”一声尖叫从岳阳舰上层雀室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叮叮咣咣地忙乱。庄瑞霖心中一沉，大叫：“不好！”随后一个箭步蹿上木梯，却见两个军士已将迟阿远死死地摁在地板上，相隔三尺之外，褚佶山侧了身子歪着，胸前插了一把钢刀，鲜血流了一大片。
“小佶子！”庄瑞霖大叫着上前，王顸大步跨过去，扶起褚佶山的肩膀，庄瑞霖的手指放在褚佶山的鼻孔处，已没有了气息。
“庄参军，我两个该死！”摁住迟阿九的一个军士吓得脸色苍白，说：“他两个起初说了几句，本是相劝着归顺咱们，这位大兄就让给他松了绑，没想到眨眼的功夫就动了刀！”另一个军士用左脚死死地踩住迟阿九的脖子，一言不发，眼里却像是在冒火。王顸蹲下，问迟阿九：“他举荐你，你却杀了他，生而为人，如何这般恶毒？”
“他认贼作父，我为国杀贼！”
庄瑞霖伸手拉起了王顸，说：“甭跟他废话！”又吩咐两个军士：“把他拖到下头去，让所有弟兄每人给他一刀，这种人甘愿孝敬侯景，那就成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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