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英雄好汉,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只知道低头拉车的晕蛋啊,都啥时候了?还一心忠孝于河东郡王?他可值得你这般傻傻地卖命?
宗懔老将军明知自己无能为力,却道:“一则治,异则乱,一则安,异则危,从今往后,宗室诸王只要齐心并肩,戮力灭贼,莫说是一个侯景,就是十个八个逆贼相约来袭,也定能让他尸骨无存。”
大话听得多了,当然劳心费神黯然悲伤。王顸想闭上眼睛歇息片刻,但他又看到杜世源突然挣扎着站起来,脸色苍白地一小步一小步挪到萧誉面前,双膝跪地,道:“殿下此时痛恨于我,自在情理之中,中兵校尉纵然取我性命,我死而无憾,绝不求饶,但恳请殿下容我把话说完。”
河东郡王萧誉眯了眼点点头,嘴角向上翘着,满眼中皆是鄙视与痛恨。他不说话,只是那么极不经意地看了他府中的长史司马杜世源一眼,就引颌昂首极目远望了。
郡王府中,花木扶疏,松柏杉楮,如虎如蟠,所有宫殿屋宇都建在三尺高台上,让人难以看清远处高墙以外之世事纷扰。萧誉在探看什么?他在期盼救兵么?此刻无人知晓,杜世源更是顾不得这些,他说:“今日,殿下若不归顺于王大将军,我湘州城内必然仍将有军士兵卒暴死于主簿杨允、帐下督牟超之病症,如若这般持续几日之后,兵心必将涣散,湘州城必然不攻而溃,为天下人耻笑。”
湘州主簿死于什么病?何至于将这长史司马吓得这般果断归降?王顸心中一阵不安,他知道州府主簿乃是相当核心人物,只是这湘州主簿如何就暴病而死了呢?王顸在胡思乱想之时,又看到萧誉的脸上极淡然极平静,倒像是并不觉得杜世源所言有多意外。
庄瑞霖在点头,似是明白杜世源所言一切缘由,其实他定是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在那里故作深沉状。王顸在悄悄地拿了庄瑞霖与那个河东郡王府的中兵校尉晁志川做比较,论英武勇猛论言辞魄力,庄瑞霖似在晁志川之下……
杜世源又道:“殿下可知中兵参军佟维泮,为何能与我在南城一拍即合?携手倒戈?”说到这儿,杜世源略有停顿,又道:“皆因他手下之人频频死于瘟疫之疾也!”
萧誉的脸色一沉,像是有什么心事被杜世源言破,脸上像是挂不住最后那一点体面。苦心培养了多年,如今轻易而降,难不成连喂一条狗都不如么?世上之事,最窝心最窝囊之处莫过于此。萧誉看了宗懔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也斜了眼睛在看杜世源。若手中有刀,他必定是一刀取了杜世源的性命。史上要害人物往往会是这样,若不死于战场,即死于身边可信之人手中。
瘟疫!王顸心中急躁了起来,这不是要人命的事情么?既然湘州城中瘟疫弥散,既然此前暴病而亡好几个,我等众人还不快快离开?
庄瑞霖说:“时辰不早了,将军还是速拿主意,尽快离开这里!”宗懔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郡王殿下,还需借用府中两驾车,殿下与杜长史皆乘车,也好一起去迎瑞门外上船。”
宗懔说完,刚要寻找杜世源,似乎是想共同商讨一个自郡王府中去南城门的近便之路。却听得“扑通”一声,但见杜世源翻过玉石栏杆,一头扎进了莲池中。
众人惊骇,尖叫,军士们纷纷冲到近前,又不知如何下去打捞。那莲池,正殿前甬道东西各一,呈如意云形,不过丈二见方,水深不过八尺。王顸伸长了脖子察看了一番,那水是活水,清澈见底,有红黄二色鲤鱼自杜世源身边游过。九桃9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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