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佟维泮这样说,杜世源心中暗暗得意,却说:“你手下,至少有两千弟兄吧,何至于这样说?什么病能有这般厉害?”
佟维泮的头上放了汗,被油灯照得波光鳞鳞一般,他顾不得擦拭,又十分警觉地看看门缝外面,这才小心翼翼地道:“再死上几个之后,咱这两千弟兄,还会有几个愿意卖命?嗯?我也是行伍出身,不怕冲锋陷阵,不怕近身肉搏,不怕流血掉脑袋,就怕染上疾死之病。若战死,还算得以身殉国,这不明不白地病死了,算个么子哩?”
杜世源一脸平静地看着佟维泮,冷冷地说:“你得跟我一起干!你我二人的性命,得由你我兄弟二人咱自己做主,不能让他们萧家爷们儿给耽误了。”
“怎么干?”
杜世源没有立即答话,只是看着佟维泮,像是在等他的决心,怎么干,还用问么?你这中兵参军有么子不懂之处?
佟维泮却是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甭紧张!到了这一步,紧张也没用处!”杜世源反而有些紧张,待到把口水咽进了肚子里,才说:“待到卯初时分,咱们打开迎瑞门,让江陵大营的人冲进来,直奔郡王府,活捉了萧誉。”
“哦?”佟维泮满脸疑惑。
“你放心,王大将军自是没有胆量杀了他!人家叔侄之间有一点恩怨,他姓王的终是个外人,如何插得了手?”
“我们……?”佟维泮欲言又止。
其实,事情即是这般简单。佟维泮最清楚湘州城中兵力部署,主要人马皆分散在四面城墙上,城中里坊并没有多少部伍,更没有多少人护卫郡王府。再者说,河东郡王萧誉如何能想到,跟了他将近二十年的长史司马杜世源,怎么会突然倒戈向敌呢?若早有一丝怀疑,杜世源也活到此刻……
杜世源说:“我知道你是个忠义之士,自是不甘心染指这龌龊勾当。但我也要把话说到明处,此举也是迫不得已,我不是为我杜世源一个人铤而走险。”说完,杜世源看看门外,用力掩紧了门,小声道:“主簿杨允死了,你比我清楚,他是沾染了疫病,殿下无心在意什么疫病,可是,不归降江陵的话,我们手下的弟兄,都有可能丧命于此,此乃攻防之势所挟制。”
“唉!”佟维泮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久久低头不语。
“就这么办啦!当断不断,必有后患!”杜世源说:“你派两个妥当弟兄,到了江中无人察觉处,将文治先生以身殉国于水中,之后嘛,将我这书信交至宗懔将军手中,让他即刻带兵前来与咱里应外合!”说完,摸过小几上的笔与纸,工工整整地写了两行字,折叠起来,递到了佟维泮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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